在父母的逼问下,金小翠吞吞吐吐地介绍了自己对象的情况。金小翠当时的确有对象了,叫李春,也在林场当检尺员。两人是高中同学,当时金小翠是班上的文艺委员,李春是学习委员。李春不仅长得斯文秀气,而且还会写诗,让情窦初开的金小翠非常着迷。两人从高中就开始偷偷恋爱,只是由于害羞及考虑到两人年纪还小,没有公开。听完女儿介绍,金婶知道李春是谁家的孩子了。李春的父亲原来也是林场的工人,十多年前在伐树中出了事故,被倒下来的树压死了。他母亲一直守寡没有再嫁,据说是担心继父会委屈了儿子。这种孤儿寡母的人家,首先就不中金婶的意。人家母子的感情这么深,女儿嫁过去后,婆媳关系很难处好。再说,李春是独子,别指望他能常来帮自己干活,陪老伴喝酒。金婶还想起来,自己和李春打过几次照面,李春每次都只是对她点点头便匆匆走过,从未热情地和她打过招呼。这种不大方的性格金婶也不喜欢,和陈大龙相比,差距太大了。总之,金婶轻易地就把李春给否决了。“你和他处对象,处了多久了?”金婶问。“快三年了。”金小翠低声答道。“都处了三年了,怎么没带回来给爹妈瞧瞧?还有,他明知道我是你妈,怎么在路上碰见连个招呼都不打?”“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公开,他害羞。”“既然是正式恋爱,有什么害羞?我看他就是一个没有担当的孬货!你赶快和他断了,嫁给陈大龙!”金婶用力地拍着炕席,下了命令。“要嫁你自己嫁,我绝不嫁给陈大龙!”金小翠一口回绝。“啪!”金小翠的脸重重地挨了母亲一记耳光。“反了你!父母的话你都敢不听!”金婶打了女儿,胸脯气得一起一伏的。“哇……”金小翠大哭着往外跑。“给我抓回来!”一直威严地静观事态发展的金爷气得翘了胡子,厉声地下令。金小翠没有跑成,在院门口被妹妹们拉住了。然后被父母关进了里屋。金小翠为了婚姻自由开始了和父母的抗争。这场抗争一共进行了三天三夜,她的哭闹和辩解都没能让父母改变主意。于是她开始绝食。在她绝食的第三天,金婶来到女儿的炕前,解下裤腰带,缠在脖子上,对金小翠下了最后通牒:若不答应这门婚事,她就当场吊死在这屋里!饿得奄奄一息的金小翠,此时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脖子上缠着裤腰带的母亲,只能投降。金婶用一根裤腰带取得了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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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翠在结婚的前一天晚上,偷偷去了李春家,和心爱的人做最后的告别。相爱了三年的恋人要出嫁,新郎不是自己,李春被这样的痛苦击倒了。他哭着跪在金小翠面前,求她改变主意。李春的哀求让金小翠肝肠寸断,对自己的背叛充满了悔恨。她很想答应李春,甚至想到要和李春私奔,一起跑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去。但想到母亲脖子上缠着裤腰带的形象,她将这个主意咽了下去,无奈地抱着李春痛哭。后来,两人流着眼泪上了床。陈大龙如愿以偿地娶了金小翠,心里美滋滋的。写信给林校的同学,将自己的婚事比做是天上人间第一称心如意的美事。在闹洞房的人散去后,他搂着美丽的新娘,看着窗户上贴着的红双喜字,以为自己即将开始幸福的人生。第二天,陈大龙就知道他的幻想破灭了。李春在陈大龙和金小翠的新婚之夜跑到新房前的树林里上吊自杀了。李春母亲穿着白色丧服坐在新房前哭丧。一连七天,她凄厉的哭声都在林场的上空飘荡。全林场的人都听到她在哭儿子的同时对那对新婚夫妇进行了恶毒的诅咒。李春母亲的哭嚎和诅咒让陈大龙不知所措,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处心积虑谋划了几个月的后果是抢了别人的未婚妻,这让他又悔又恨。
李春之死,让陈大龙和金小翠的新婚没有一点喜气,他俩像被霜打过的茄子,垂头丧气,暗淡无光。那天金爷金婶正在家里抱怨,自从李春死后,他们一出门,只要听到有人在说悄悄话,就怀疑人家是在议论这件事,弄得他们灰头土脸,觉得自己的女儿交友不慎,让他们丢了颜面。这时陈大龙跑进来报告,说金小翠精神不正常了,让岳父岳母快去看看!金爷金婶跟着陈大龙来到他们的新房,看见金小翠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见父母进来,她好像不认识似的没有反应。金婶看见女儿憔悴呆滞的模样,又是痛又是急,不知如何是好。金爷还算镇定,他过去温和地对女儿说:“小翠,爸爸带你回家,好不好?”金爷的话让小翠有了反应,她抬眼看了看父亲,点了点头,乖乖地跟着父母走了。金爷将女儿带回家,让小翠睡在她原来的闺房里,嘱咐金婶看好她,自己亲自上山去采草药。可以肯定,金小翠在听到李春自杀的消息后,精神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当时已经有些失常了。但在服用了父亲金爷熬制的草药后,昏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后又恢复了正常。九个月后,金小翠生下一名女婴。陈大龙写信向父母报喜,孩子的爷爷陈玉虎回信替长孙女起名陈娇。女儿的出生,并没有让金小翠高兴起来,她在月子里就郁郁寡欢,常常抱着女儿落泪,她最反感有人说女儿长得像爸爸。有一天妹妹小燕来看姐姐,她抱着外甥女逗了一会儿,说了一句孩子长得真像姐夫,让小翠大怒,用力把孩子夺过来,伸手就往妹妹脸上扇了个耳光。小燕又惊又怒,哭着和姐姐大吵了一架,骂姐姐神经病,之后再不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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