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缩回人群中,不敢再说话。
“孩子在哪?带我去看看他。”
大师站起来,马上有人领着他走去找语文言。因为对语文言有所忌惮,他没被谁收养,而是寄放在一间香火鼎盛的庵堂里,每天吃些稀粥马奶的勉强活了下来。
庵堂叫做净世庵,自从鬼怪多了之后,这里的香火一天比一天鼎盛。老巫师站在门口,已经感受到隐隐圣光。
难怪这小镇上的人还能活得完好,原来是有这座庵堂的庇佑,看来庵主一定是得道高人,跟我有拼的。老巫师点点头,嘴角泛起笑意。
然而里面的境况着实让老巫师大跌眼镜,佛像残旧不堪,下跪时垫着膝盖的蒲团也给磨出了两个大洞,签筒里的签条聊聊几支,而且永远只要下签,下下签,不是大家运气不好,而是好的签都被抽走了!至于是谁做的,大家都心照不宣。
面对残旧的庵堂,主人倒是处之泰然,没有更换的意思,反正不是他跪,自己也不会平白无事跑去求签,他才懒得理。
渐渐,到来参拜的信众都养成了良好习惯,要求签的,自带签筒,准备要作漫长祷告的,自带蒲团。
“呀呀,这庵堂真是……”老巫师摇头感叹。带他过来的镇民连忙解释说:“虽然庵堂简陋,不过很灵验。”
“算了,不提这个,既然镇上有如此高人,为何鬼怪还能横行?”老巫师问说。
那人长叹一声,回答道:“我们当然有请求他帮忙对付鬼怪,可他只是说这是天意,顺其自然,之后真的一直没管,任我们如何下跪如何哀求,他都不肯再说半句话。”
老巫师抬起头,通过破了的屋顶望到外面的天空,感叹道:天意果然如此吗?
“大师,可以的话请你务必要帮我们一把!”
“既然是天意,我又能有何作为呢?”说完摆摆手,自己径直走入内堂,他听到了孩子的哭喊声。
走到内堂,一房间里传出清晰的哇哇哭声,老巫师鬼鬼祟祟的踮起脚尖,走到门边偷看,只见一鹤发童颜,胡须花白,穿一身破旧道士袍的老道人抱着婴孩,瞪着眼睛鼓起腮帮子的装鬼脸逗孩子笑。
看清老道人的脸了,老巫师先是一惊,随后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他!
察觉到门外动静,老道人随手抄起瓷杯,大喝一声:“何方妖孽竟敢擅闯清净地,给我滚出来!”话没说完,瓷杯已经脱手飞出,电光火石般砸向老巫师面门。
老巫师也并非等闲之辈,侧身躲开瓷杯,从容的伸出右手,张开五指手指一捞,瓷杯牢牢落入手中,干脆利落。
“收收你的火气,一把年纪还如此急躁。”老巫师从门后走出来,笑着挥挥手:“多年没见,你和当年一模一样啊,门天海。”
老道人脸色一变,手上的娃几乎没抓稳,幸好反应过来及时抱住。
“是你,神道灵?”语气中,听不出是惊是喜,是怒是忧。
两人对面而立,几近百年未见的两人都憋了一肚子的话无从说起,愣愣的看着对方,通过彼此的眼神,明白都这些年来,大家都过得很不容易。
那件事,果然还是耿耿于怀。
学习仙术的人活得特别久,算起来,这两人已有上百岁,想当年还意气风发,在皇城里做法师,掌管国家命脉吉凶,历经人生辉煌岁月,可惜因为一个命令,给一生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从那天起,我便下定决心,不再管凡尘世事,跑到这个偏僻小镇建了座庵堂,随便过完下半生便是了。”
老巫师,也就是门道灵冷笑一声:“哼,真不管世事,你就不会把这娃养起来。”
门天海瞪了他一眼,反驳说:“我觉得无聊,捡个孩子回来哄着玩不行吗!”
神道灵哈哈大笑:“行,当然行,你要是想讨个妻子回来也行,不过……”说着突然脸色一沉,伸出食指中指点点语文言,压低声音说:“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孩子不简单。”
哭累了,语文言躺在门天海怀中睡着,吸允着手指,神情安详。门天海站起来,把语文言轻轻放到床上,小心翼翼为他盖上被子,不放心的又看了几眼,确定他正在安稳睡觉才回过来坐下。
“告诉我,这小镇发生了什么事?”神道灵严肃的问道。
沉默良久,门天海把目光移除窗外,那片阴沉的天空勾起了他的回忆。“那是几天前的事……”
那天夜里,门天海正在蒙头睡觉,突然胸口一股骚动,眼皮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他知道大事不妙,连忙披上衣服跑出门外。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吓了一大跳!
“老实说,活了上百年,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情景,要是不亲眼所见,我定是不信。”
神道灵不耐烦,深知道这家伙说起故事来能把简单的一句话说上半天,忍不住催促他赶快说重点。
门天海不满神道灵的态度,不过还是继续说下去。
天空黑得很不寻常,即使是有一轮大明月挂在半空,但却照不亮地面任何一角,起初门天海只是感到奇怪,后来才发现,月光是被空中飘荡的鬼怪挡住了!
漫天鬼怪张牙舞爪的肆意飞窜,给明月蒙上一层触目惊心的灰暗,在它们的包绕下,四周漆黑一片看不到半点亮光。
52书库推荐浏览: 千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