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已经无法保全自救了,便毅然决然的挥起匕首将左臂至肘部砍了下来,自己才得以掉到陆地上,还好,不算很高。
☆、第六十八章 钟山龙往事(四)
钟山龙躺在刚下过雪的松软雪地上,断臂流出的血染红了一片雪地。
十万雪山深腹,荒无人烟,除了极个别像中山龙这样身有特殊情况而进山的,实在没有谁会闲的蛋疼冷不丁的跑到这冰山深处死亡圣地来求死,这也就是为什么做向导的少之又少,却轻易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了。
所以,尽管钟山龙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呼吸也开始微弱,他也没有用尽最后的一丝体力大声呼喊,因为他很清楚,那样不仅不会得到生存的机会,却反而会一不小心害死自己。于是他静静地躺在雪地里,把随身携带的盗墓传家宝“还魂丹”用手碾成粉末状洒到了断臂处,然后用手费力的撕下一块布将伤口包扎了起来。随后便闭上了眼。他那时便是破罐子破摔了,对自己的生死心知肚明,也不做过多的挣扎,只想止住伤口,用残存的一丝力气回忆一下自己的过去,就算是对自己这个“准死者”的一种忏悔,一种哀悼。
给自己做哀悼,这听起来是多么的荒谬,但对于一个自觉身负罪恶的、大期将近的人来说,这是一件非常值得做的事,就像一个杀人犯跪在侩子手刀下的一瞬间,他的眼角忽然流出一滴泪,那滴泪便是忏悔,更是这种哀悼。只有有过这种经历的人才会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是怎样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心情。
钟山龙的体内被凛冽的寒风和极度的虚弱弄了个透心凉,即使他的血已不再流淌。他的绝望已经不只是想想罢了,已经充斥了他的全身,但他似乎并不在乎,反而更多的是一种坦然,面对生死的坦然,或许才是真正的视死如归。
但他如何也不会料到,他没有这么容易死去。
离他而去的向导在翻过几座山后,遇到了一支迷路的商队。商队出了事故,路途中遭遇了冰山狼群袭击,死了两个人,四批用来运输的牦牛和携带的货物都被狼拖走了,几个初次涉足雪山的菜鸟商人还拖着一个急需救治的伤者,盲目的在附近乱走,分不得东西南北,情况危急。向导在出山的路上发现了他们,动了恻隐之心,决定帮他们一把。
带着他们出山是来不及了,冗长的路加上恶劣的环境足以让已经深度昏迷的伤者不再醒来,于是想到稍作打算便决定先转个方向去仙女湖的官兵驻站,先稳定住伤情再说。不料,本来不远的路却走得异常艰辛。
刚走了一天,便遭遇了暴雪。暴雪在城市中本就足以遮盖整个城市,使天地笼统,交通瘫痪,给人们造成巨大的财产损失。更何况是在素有“白色地狱”之称的冰雪深山,一场暴雪更能把一切湮灭,不留一丝白色之外的色彩。
遇上了这种天气,再走下去是不可能了,只能停下来休整。
直到一天后暴风雪骤停,向导才又带领一行人匆忙启程。翻过山顶时,一个人用手指着山下惊呼:“那里有一个人!”
一片白雪皑皑之中的一片血色是多么的扎眼,很容易就恩能够辨认得出。向导急忙跑到那里,发现躺着的人竟然是钟山龙,大为所异。钟山龙已经奄奄一息,仅剩残存的一点心跳,想到将他一并救下,带着其他人马不停蹄的像仙女湖赶。
当天下午,他们便到了仙女湖官兵驻站,找来了医生进行急救。受伤的商人因为伤情过于严重没有救活,而钟山龙的情况稍好些。左臂肘部溃烂,又从肘部截肢到了肩部,合着整个左臂都没了,但命保住了,虽然一直昏迷着,但其他特征都还稳定。
回到了噶色,向导把钟山龙安置到了家中养病,使他一天天康复了起来。
但是有一天,噶色突然来了一群中原人,声称是中央派来捉拿嫌犯,其实就是来抓钟山龙。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就在于山东的一个伙计忍受不了严刑逼供,暴露了他的行踪。
那群人开始挨家搜查。钟山龙念在向导对自己有恩,伤也养得差不多了,就坦然的自首了。后来钟山龙被押回了北京,关在铁牢之中,却不见判决审判。钟山龙也不懂什么法律,何况那时中国法律才刚刚有完善之势,他也不会过多的过问。
就这样蹲了半年,终于来了出头之日。
有个身穿军装的中年男人突然到狱中见他,不明身份,身上穿着的军装没有肩章,只有几个扣子,明显是故意为掩盖身份。那人话语间好像很了解钟山龙,这令中山龙感到很意外,并在心里暗想那人一定有着特殊来历。
果不其然,那个男人的最终来意更令中山龙感到不可思议。
按照那男人的意思,他是来接钟山龙上学的。这听起来似乎有些荒谬。一个大老爷们,二十年来都没有上学这个概念,冷不丁的就要去上学?但如果仔细去想,不难发现,这根本就是个历史问题。对于当时的中国现状,人口整体文化素质都十分低,一个乡里都不一定有一个读过几年书的,所以很多人都是大字不识一个,大多数家庭家中唯一一本书也只是黄历。
那人所谓的学校,其实就是扫盲班,是速成式的小型学习班,意在扫除绝对的文盲,提高人口整体文化素质水平。这也是新中国成立初期的一项重要举措。钟山龙当然是知道这点事的,于是对那个人的话也没有起太大的疑心,就答应了,只是觉得有点大题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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