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要我我就走。”她泪眼汪汪地说。
“你走?你做了这么大孽说走就走?你得死,你到阴间带他去。”媳妇用手指着她说。
“唉—”她叹了口气,“死就死吧,这活着也是受罪。”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流。
“你这话都说几遍了,要死就死,别光说不做。”媳妇紧逼不舍。
“那你们看我咋个死法?”她边哭边问。
“这好办,上吊、喝药、跳河都行。”媳妇说。
“那我就跳河吧,”她想了想说,“上吊我不能爬高,喝药死的慢还难受。”
“你要是跳河就得走远点。”媳妇提出了限制条件。
“我去西大河。”她说。
“行,西大河行。”儿子放下心来。
“只是西大河远,我什么时候能到?”
媳妇说:“这你别愁,叫你儿骑车送你。”
经过这样一番谈话之后,儿子骑车把她带到了西大河。在闸口附近儿子停下车说:“就在这里吧,这里水深。”
她下了车,走到大闸边。面对即将来临的死亡,她出奇的平静。她低头望了望静静的水面,回过头来对儿子说:“事情至此,我们母子已恩断义绝。临死之前我还有个要求。”
“你说吧。”儿子有点不耐烦。
“我身上穿的衣服,是你花钱给我做的,我不愿穿它去死,我想穿我自己做的衣服去死。你能不能去家把我那衣服拿来,我换上就死。”
儿子想了想说:“那好吧,我去拿,你可别走噢!”
“你放心,为娘虽不是男子汉,也是一诺千金,我一定会等着你来的。”
听她这么说,儿子飞快地骑着自行车走了。
儿子走了以后,她先是站着等,站累了,就坐着等。左等右等,等了有一顿饭的功夫还是不见儿子回来。她好生奇怪,决定自己回家去拿。走到半路,她看有一辆汽车停在路中间,一个青年人蹲在汽车边,低头抽着烟,面前已丢下一大堆烟头。她看看车底下,有一辆自行车,还有一个被轧死的人。再仔细看看那人,是她儿子。她就停下来问那青年:“这人是你轧死的?”
“是的,大娘,你看我这咋办吧。我家有老爹老娘,有老婆孩子,要是把我判了刑,他们怎么活啊!”
“不怪你,这是老天的安排。”她重重地说。接着她把这几天她和儿子、媳妇间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司机听后扑通一声跪下,对她说:“俺娘,从今天起您就是俺的亲娘,我养活您一辈子。”
她把司机扶起来,陪他一起来到交警部门自首。司机讲了车祸的经过,她讲了她儿子的情况。后经现场勘察,事故处理部门认定死者骑自行车违章,对车祸应负主要责任,司机负次要责任,因而免除了刑事处罚。司机欢天喜地地把她接到自己家中,像亲生母亲一样地供养起来。
第42章 醉汉与新生儿
某地一医院的妇产科医生在去产房上班途中,遇见到一个刚刚送来医院抢救的溺水醉汉。醉汉两眼向上翻着,形象非常可怖。她到产房后,为一产妇接生。小孩生下来后,两眼也向上翻着,足有半分钟才恢复常态。她感到好生奇怪。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后,她匆匆赶到急诊室,问刚才的落水醉汉怎么样了。急诊室的人告诉她已经死了。
第43章 飘浮的镰刀
濉溪人吕松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在百善中学读书时,每逢离校返家,最怕的就是下大雨。因为他不仅要走几十里路,还要趟水过一条河。这条河在旱季时,水深只及腿肚,可一遇暴雨,那水就要汹涌澎湃地涨到与人的腰齐,令人望而生畏。
这年放暑假,他担心的事情又发生了。他刚走了一半的路程,瓢泼大雨就下了起来。为了能赶在洪峰到来之前就过河,他没有停留就向那条河飞奔而去。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就气喘嘘嘘地站到了河岸上。他往河里一看,水位虽说还没有达到最高,但翻滚着的混浊的还在猛涨着的河水就要漫上河滩,心里不由得一阵打怵。他求助似地四下看去,阴霾垂野,天色暝暗,目光所及处空无一人。雨虽说已小了些,但仍在淅淅沥沥地下。怎么办?是过河还是不过河?在这渺无人烟的旷野里,不过河又在哪里栖身?经过短暂的思考,他壮壮胆子,决定还是立即过河。为了防止水流过激而带来的不稳定,他掰下一根树枝作拐棍,下到了水中。
河水打着旋涡,翻腾着浪花,向下游飞快地流去。他每走一步,都感到有一种巨大的力把他的腿向下游推。靠着拐棍的支撑力,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艰难前进着。在离岸约有五米左右的时候,他凭直觉察到了有异样的情况发生。他转脸向上游的方向望去,看到一把镰刀整个地、平行地横躺在水面上,正随着浪花和水流一跳一跳地直朝他冲过来。他诧愕地睁大眼睛盯着它,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问题:“铁的东西怎么会飘起来?”他感到这太不对了,立时,一阵紧缩的恐惧感从四肢、从脊梁直达发根。镰刀越来越向他逼近了,如果继续前行,肯定会和它相撞。惊骇中他不得不躲闪着后退了两步。这当儿镰刀已经冲到了他刚才的位置,与他擦肩而过。他趁机逃命般地奋力游到岸上,再回头看那镰刀,它仍是一跳一跳地在水面上动着。但是在它又往前运行三四米后,倏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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