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很香,海浪在远处拍击礁石,我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海风,待我睁开眼睛,是被岚泉叫醒的,他的笑脸近在咫尺,我想别开头,却又不能动弹,四肢变得格外沉重,手脚发麻不说,小腿肚还开始抽筋,疼得我直冒虚汗。
“在地狱睡上一觉,就像你在家和女朋友办完事,睡在凉地板上一样,你身上阳气变弱了,你先不要动,等身体慢慢缓过来再起身。”
“你懂得真多。”我没好气说,不过身上如何疼痛我不在乎,至少有他在旁笑着,我十分心安。
“我也算是博览群书。”他佯装恼火,悻悻笑了笑。
火云和红黑相间的极光已经占满天空,就像一副油画,好不真切。
我欣赏这种超自然景象,想到什么说什么,“岚泉你说,这里是地狱,苏牧北会不会在这?”
他脸色微变,反问我:“怎么突然想起他。”
“只是随口一提,若是苏牧北真在这里,找到他还可以做向导。”
“你不要胡思乱想,咱们在这呆的越久对你越不利。”
我心思一动,问道:“怎么说?”
“这么和你说吧,目前情况来看,你最后可以选择三条路,第一条,完全按照我说得去做,我带你离开这里,回到现实世界。第二条,你胡思乱想我会消失,你会死在这,但一样能回到现实世界,可以在现实世界晃悠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重回这里,第三条,你生人味道越来越淡,最后变成孤魂野鬼,永远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你说什么都这么邪乎。”
“是啊,但至少这一次,我没有危言耸听,相信我,好吗?”
“你已经死了对不对?在死亡森林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那鬼树林引你进去,然后突然合并把你给碾死了!”我用尽全力别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脑海中幻想着他被碾死的瞬间,他肠穿肚烂,最后变成灵魂回到我的身边,所以他的脸又变得完好无损,动作才会像个超人,因为他变成鬼了,是一种执念的存在。
寂静半晌,我才听他到打起精神大笑道:“我不是永远活在你心里吗,记得为我报仇,亲自杀了马新介,我不甘心,我要你把他送到我身边,你能办到对吧?”
我控制不了泪水的决堤,但我向他的承诺没有半点哽咽。
“马新介已经是个死人了,我发誓不会让他好死。”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跟我继续赶路吧。”
“有没有什么办法把你从地狱里弄出来。”我们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前,许久后,我问道。
他呵呵笑了,“你沉默这么久原来在想这件事。”
“想什么是我的权利,你无权干涉。”
“那你就快点和廖芷君造个小人儿。”他狡黠眨眨眼睛。
“你想给我当大儿子?算了,还是当姑娘吧,不然可惜了长相。”这个玩笑让我心情舒畅,我从未这样开心过,他也笑得格外灿烂。
我忽然有种想法,停下脚步说:“我不想走了,就留在这陪你吧。”
我的话彻底震惊了岚泉,他惊得说不出话,笑容僵在脸上,神态傻的可笑。
我突然放松了心情,问道:“不好吗?兄弟我豁出去了陪你一起死,也不见得咱们就会被黑暗吞噬,在地狱在阳间一样潇洒,等个几十来年,马新介和老萧他们都死掉,到时候再收拾他们。”
“你不后悔?”他还处于短路状态。
我说:“不悔。”
我话音刚落,整个地狱瞬时暗了下来,我陷入黑暗之中,眼前连岚泉也不见了,我怕得伸手过去抓他,担心他会消失,待抓牢他的领口,我们面前浮现出那扇地狱之门,是突然性浮现出那扇地狱之门。
空间仿若置换,一切都像是隔世一般。
不容我反应,地狱之门轰然开启,瞬间白光万丈,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等我适应这种亮度,我在光明之中发现那口石棺,石棺竖立放置,里面安详躺着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岚泉,我们萎靡不振却有着微弱的呼吸,我大惊之下,本能向石棺跑去,岚泉却一动不动。
我吼道:“快和我走!地狱放咱们离开了!你傻了吗?”我回头看向他的位置,一看之下我却愣了,他背后亮着一股妖异的红光,正有一些手臂从光华中探到外面,贪婪抓在他身上,想要把他带走。
“我已经死了,回不去的。”他的脸被白光照亮,笑却在不停流泪,泪珠一颗又一颗在光华之中晶莹闪动,绝美而又悲切。
“放你妈个屁!”
他被我骂的全身一震,眼里泪光闪动,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这功夫,我眼见放到他身上的死人手臂越来越多,就快将他完全束缚,我双手抓在身上,拼命向后拖,和那些亡魂拔河。
“你死的?动起来啊!”
他抽泣了一下之后表情变得隐忍,终于和我一起卖力意图挣脱束缚。
这时候,我听到背后传来隆隆声,仓皇回头看去,见地狱之门正在合并,显然是地狱不想放岚泉离开。
他见状又有了迟疑,我嘶吼道:“傻逼你要发愣回去任你愣个够!现在给我使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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