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头发非常稀薄,抬头向我看来,眼部是两个深邃无底的黑洞,它朝我咧开嘴笑,嘴中一样是个黑洞。
“啊!”它突然开始怪叫,我也对它尖叫。
我两脚乱蹬要把它踹下去,可它非但没被踢中,反而双手齐上,一左一右抓牢我两条裤管向上爬来。
我疯狂摆动身体,还是阻止不了这个怪物,它很快爬到我胸前,双手抠紧我两边肩膀,抬头向我尖啸。
怪物指锐甲利,力量蛮横,手指细长像一根根白蜡烛,掐得我肩膀疼极了。
“武佩!”
华雄英能及时赶来,我感谢上苍,因为我就要抓不住了。
由于运输带还在工作,华雄英只能像我一样悬下来,两腿伸进底部框架,倒挂身体用一只手抓紧我那个手腕,确保我不会掉下去,然后举枪对准怪物一阵猛射。
高空中枪声传出很远,七发子弹掠过我胸前也洞穿了怪物,在怪物头上接连深嵌出七个大洞,然而这家伙没有反应,不会疼,依然向我鬼叫。
华雄英将手枪飞过去敲它的头,我眼见手枪将怪物头部横横撕开,然后飞了过去,可它就像一张可以复原的白纸,撕开也能重合。
“是幻影!你别怕,它是假的!”华雄英叫了起来。
我也知道怪物是幻影,但我现在处境难道不真实吗?我悬在半空,两边肩膀疼得厉害,头顶运输带在嗡嗡运作,脚下是金响连连的粉碎机,眼前又是一个干瘪可怕的怪物,我承受不住了,要崩溃了!
“我要死了!”我彻底绝望,这声嘶吼将是最后的宣泄。
“喂!”突然,一个清脆冷静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独自一人,站在与我们高度相当的一座垃圾山顶端,我的对面。
我虚弱望去,只见一颗强光源在他手中亮起,瞬间向我照来。
我被光束刺得睁不开眼,倒是怪物触及光束,仰起面来一阵尖啸,身体如被光束灼烧起来一样腾起烟雾。
同时,粉碎机和运输带也跟着间歇停止,翻来覆去一阵最终故障停了下来。
一刹那间,我身上变得轻松,眼见那个怪物溃散开来,烟雾一样随风飘远。
华雄英搀我回到地面,那个救命恩人也从垃圾堆上滑下来。
我头昏脑胀,感觉两条手臂又湿又黏,无力蹲到地上。
这时我看到一双陌生人的腿,他穿的白色牛仔裤,两条裤管不一样长,一边七分、一边盖过脚面,脚上一双很精致的圆头黑靴子。
“他肩膀被那玩意抓伤了,快回诊所。”他声音清响如泉,对华雄英说道。
☆、第九章 一个欠揍的面瘫男人
回到车上,我颓废在副驾驶位上,华雄英沉下脸开车,一手扶着我肩膀,一句话没有。至于我那位救命恩人,则骑着一台越野摩托车跟在旁边跑,透过车玻璃我能清楚看到他。
他肤色很白,一件卡腰坎袖牛仔服,金色卷发及腰,面颊尖细而精致,蓝眼睛,高鼻梁,烟瘾导致的烟色薄唇微微勾起始终在笑。
“岚泉,中俄混血儿。”华雄英忽然提醒我。
我听后很惊讶,心想原来他就是岚泉,那个让老萧失去水准的“硬手”。
我说:“老萧说他是硬手,那他一定很厉害了?”
这功夫,华雄英沉默,倒是岚泉抬手捋开吹乱的长发,扭头望向我。
他还是眉尖上挑微笑着,好像从我见他,这种微笑就没变过。
“他老笑什么?”我蹙眉问。
华雄英深吸一口气,解释说岚泉只有微笑一种表情,就算参加他妻子的葬礼,也无法改变这种高贵的笑容,总之吃饭会笑,睡觉会笑,杀人也在笑,面瘫一样。
“岚泉其实很好相处,但你要记住,千万别夸他好看,如果你一不留神说出来,那他就不是厉害的硬手了,反而狂病复发,对着镜子连看带摸好几天,到时什么都耽搁了。”
我们抵达私人诊所已经是午夜,这家诊所我清晨来过,当时是陪老萧包扎伤口。
诊所开在一个高中附近,设备还算齐全。
我们停在诊所接待处,岚泉打电话给老萧,电话中也没寒暄,看来他们事先照过面了,所以岚泉才会去汽车垃圾场。
诊所值班医生一个四十多岁男人,金丝边眼镜,谈吐诙谐,表情风趣,和华雄英特别熟,爱笑。
他为我处理伤口,将酒精棉敷上两边肩膀,那里各有五个指印子,深得见血。
岚泉他们陪在一旁,华雄英说我在汽车垃圾场特别勇敢,我有点沾沾自喜,想掺合两嘴却又很困,况且才经历生死关头,精神松弛的不得了,眼睛倦了就在躺椅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八点醒来,我精神焕发,又活蹦乱跳的了,而岚泉他们就在我这间诊室内摆弄那个笔记本电脑,老萧也在,顾忌到鬼新娘,他是清晨赶亮来的。
岚泉精于数码设备,一套工具将笔记本拆成一堆部件,每个进行反复检查,最终在光驱里得到一把钥匙。
诊室光线充足,钥匙在岚泉手中,银亮光彩异常摄人。
诊室里只有我们四个,岚泉微笑着,把玩钥匙道:“这应该就是老不死藏得东西,只是老不死放它在光驱里,也不怕那傻瓜见光驱卡碟,再把光驱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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