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去?”
“嗯,不行么?”
“你不要上班么?”
“猪,明天礼拜天。”
“哦哦,我日子都过懵了,那个什么,你不怕?”
“哎,你还以为真有鬼啊?就当散心去,好久没爬山了,该活动活动筋骨啦。”肖肖一边说,一边扭了扭脖子。
“不过来回一百六十多公里啊,回头当天赶不回来你可别叫。”我说。
“大不了请假。”肖肖满不在乎地说。
“现在一到睡觉的时候我就怕,我好几天睡不好了。”晚上临睡前,阿水苦着脸跟我说。
“那你就开着电视睡,电视辟邪。”我把遥控器递给阿水,说。
“有这个说法?”阿水暗淡的小眼豁然有了神采。
“那是啊,调个热闹的台,什么鬼都不敢近身,不过声音关小点。”我说。
“哎哎。”阿水忙不迭握住遥控器一个台一个台的挑选起来。我忍住没笑,转身回卧室,边走边想,幸好阿水没看过午夜凶铃,不知道贞子。
第二天,醒来后的阿水容光焕发,神采奕奕,“阿茂,真是神啦,电视还真辟邪啊,昨天晚上我一夜没关电视,结果睡得真叫那个香哇,那鬼没来找我。”阿水兴冲冲地跟我说。
“我就说嘛,要不我们也别去了,你干脆摆台电视在你屋里算了,买电视的钱我出。”我笑着说,谁说阿水不是杯弓蛇影呢?
“还是去吧,放电视毕竟治标不治本嘛,要标本兼治才行哇。”阿水说。
“还标本兼治,你倒是和卢虚虚谈得来。”我笑着说。
“卢虚虚是哪个?”
“赶紧收拾一下吧,出发了。”我说。
我的老家在桥山县水头村,距离省会八十多公里,自打我奶奶去世后,我就再没回去过,掰着指头算一算,差不多已经有六年了。
十、老林
一路上肖肖很兴奋,在车上时,扒着我问这问那,还说要去当年我撞邪的那座破庙参观参观。
“不是和你说过吗,那座庙早塌了。”我对她说。
“哎哟可惜,我还想去感受感受呢。”肖肖无不遗憾地说。
下了车,还有十几公里路,没有中巴可坐,要么一二一开步走,要么打黑摩的,我们当然选择后者。路况很不好,一路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碎石,到了村口,我感觉五脏六腑几乎都要被颠吐出来。
“阿茂,小侄媳妇,要不要先去我家坐坐?”阿水问我和肖肖。
我摆摆手,说:“算了不去了,赶紧上山吧,明天肖肖还要上班,今天我们要尽量赶回去。”
“哦哦,那我们走。”阿水没再坚持,转身向西北面的山头走去。
“阿水,那地方远不远?”我看那个方向的山又高又深,一条小河自山间蜿蜒流出。
“不是非常远,两个多小时就能到。”阿水回答。
“两个多小时还不远?”我叫起来,“我说阿水,你采个香菇跑那么深的山里干嘛?”
“那里香菇才多嘛。”
看着眼前的深山,我有点奇怪,村里有人去世后,都是往南面那座矮矮胖胖的山头上埋,一直以来都这样,怎么会有人把墓穴建在那么深的原始森林里?光是把棺材抬上去就够呛。
“阿水,那面山上怎么会埋人呢?我记得我们这个村子,好像死人都是往那个矮山上埋吧。”
“我不知道啊,也许是以前的人埋的吧。”阿水缩了缩脖子,说。
沿着河道一直走,很快到了山脚下,山脚有一口深潭,由山里流出的一条溪流汇集而成。
潭水黑绿黑绿的,幽深恐怖,灰色的枯叶漂浮在水面上,缓缓旋转。这个地方我小时候曾经来过,听说潭里闹水鬼,有游泳的小孩曾经被拽下去,尸骨无存。
站在潭边,阿水指着那条山溪对我和肖肖说:“顺着这条溪一直爬,就可以了。”
一开始还有路可寻,半个小时后,山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丛丛杂草和宽叶灌木,溪流时而可见,时而被植被掩盖,只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随后,我们进入了一片针叶林,越往上,针叶林越茂密,本来是大晴天,可阳光被高大的树木完全遮挡,树林里的光线暗得就像黄昏,阴冷的气息砭人肌肤,空气犹如在水里泡了几天,潮湿冰冷。
阿水穿着破皮鞋在前面开路,健步如飞,我和肖肖一套冲锋衣裤外加登山鞋跟在后头喘气如牛。
“阿水,还有多远呐?”我累得两条腿直打晃,按说我的体力还行,可架不过阿水用兔子般的速度在山里行进。
“才走了一半啊。”阿水转头看了一眼我和肖肖,见我们累得够呛,便从肖肖身上接过背包,挂在肩上后,又来拿我的,我摆摆手拒绝了。
“阿水,你慢点走吧,这样走下去,我和叶茂没到那地方就活活累死了。”肖肖双手插着腰,大口喘气,脸颊红扑扑的,额前和鬓角的头发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湿。
“那行,那行,那就慢点吧,我主要是担心时间不够。”阿水说,用手勾了下肖肖背包的肩带,转过身,继续向深山里走去,好歹速度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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