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水?”我伸手摸了摸脖子后,抬头看了一眼,铅灰色的天空被光秃秃的树杈分隔成无数小块。
“怎么了?”肖肖问我。
“有水掉在我脖子里了。”我说着,把手伸到眼前看,顿时吓了一跳,我的食指中指和拇指三根指头上,居然沾着鲜红的血液。
“哎呀,血!”肖肖叫了声,急忙转到我身后,查看我的后颈脖,“没伤口啊。”她伸手摸了摸后,说。
“应该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我说,三人抬头看了好一阵子,然而并没有发现树上有什么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着手指上那一抹血迹,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树在流血?”
“树……”阿水在说了树这个字后,忽然脸色一变,接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阿水?”
“我……我……”阿水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脸色胀成了猪肝状,他的双手不停在颈脖处抓挠,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正死死地掐在他的咽喉处。
“阿水!”我顿感不妙,一个箭步跨到阿水跟前,我忽然发现他居然长高了,低头一看,才发现,阿水的双脚居然已经离开地面几公分,显然是有什么东西套住了他的脖子,正在把他吊起,我急忙伸手抱住他的腰,用力往下拉,只听阿水喉咙中咕咕咯咯一阵怪响,我竟拉不动他,那股看不见的力量十分巨大,我若抱着阿水不放,甚至连我都可以一起带起来。
阿水的脸色已经由猪肝红转变为青白色,离地的双腿不停乱蹬,而究竟是什么东西套在他的脖子上我根本就看不见。我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这时身旁的肖肖也哎呀一声叫了起来,我以为她也被套住了脖子,心里一个咯噔,急忙扭头看她。
“叶茂,是蜘蛛,是人面蜘蛛!”肖肖手指向大树上方,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冷汗直冒,可不是蜘蛛么,一只硕大的——几乎有脸盆大小的人面蜘蛛,正在爬在一根粗大的树杈上缓缓移动,它的尾部像是挂了什么重物,向下坠着,看起来非常吃力。
“阿水是被蜘蛛丝吊起来的!”肖肖叫道,这时我才发现阿水脑袋顶上有一根简直比头发丝还要细的蛛丝,若不是发现了蜘蛛,再凝目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根近乎和空气一个颜色的蜘蛛丝。
此时阿水已经离地有几十公分了,没时间多考虑,我决定放手一搏。我脱下外套,把外套在右手掌上缠绕了两圈,接着后退几步,向阿水跑去,在他跟前用力一跃,伸手抓住蛛丝,飞快地绕了两圈,就这样,蜘蛛丝隔着的衣服绕在我的右手臂上,我的身体,也和阿水一样挂在了这根蜘蛛丝上。即使这样,蛛丝还是没有断,强韧得简直就像一根钢丝,我用尽全身力气向下挣扎,我和阿水就像悬挂在一根藤上的两只葫芦一样空中转来转去。这时肖肖也跑过来帮忙,她抱着我的腰,勾起双脚,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往下坠,我的右手臂,要承担我和肖肖两个人的重量,感觉几乎要脱臼。
就在这时,只听头顶上啪的一声,手上的重量在瞬间消失,那根该死的蜘蛛丝终于不堪重负断掉了。三人同时摔在了地面上。
我顾不得爬起来,转身去摇阿水,“阿水!阿水!”阿水两只手捂在咽喉处,不停咳嗽,好一会才吭出声来,“哎呀……哎呀我的妈啊……”
“阿水你怎么样了?”
“咳咳……还,还好……憋死我了,就差那么一点……咳咳,我就,我就要完蛋了。”阿水吭吭哧哧地说。
“叶茂,它还在那里!”肖肖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树杈上的人面蜘蛛。
我抬头看去,忽然看到一团粘液状的东西蜘蛛身上掉下来,直奔我面门而来,我急忙一闪,没能完全躲开,只听啪的一声轻响,那团恶心的东西掉在我的手背上,我的手背顿时殷红一片。
“呀!是血!”肖肖叫起来,“这蜘蛛会吐血!”
我看着手背上的“血迹”,心里顿时泛出一阵恶心,在草地上胡乱擦了几把,扶起阿水,拉着肖肖,飞快地跑出了树林。
离开树林后,确定脑袋顶上没有蜘蛛可附着的东西,我才松了口气,愤愤地骂道:“这个鬼地方怎么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鬼地方嘛,当然鬼东西多。”阿水摸着脖子,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我看了一眼他的脖子,一道又细又深的紫褐色的勒痕,阿水的脖子真是非同小可,换做其他人,这么细的蛛丝一勒,怕是脑袋和脖子都已经分家了。
“叶茂,我们怎么办?”肖肖带着哭腔问我,那只恐怖的大蜘蛛,已经彻底摧毁了她的心理防线。
我搂过她,轻轻拍着她,安抚她说:“没事没事,我们想办法出去。”
“那个卢子岳怎么办?”阿水问,他这个时候还能想起卢子岳,他要是不提,被假人模特和人面蜘蛛这一折腾,我都差点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是啊,卢子岳,卢子岳在哪里?”我环顾四周,灰蒙蒙阴沉沉的一片,无处不是一副破败垂死的景象,在这幅半死不活的景象背后,死城却又处处透着诡异和杀机。我的心情忽然低落到了谷底,从来没有过的挫败感涌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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