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你都敢去撬别人棺材了啊,就不怕惹上冤魂,到时候来找你打击报复?”我打趣他说。
“那个那个……我没有撬,那个棺材本来就已经烂掉了嘛,盖子都掀开来了,还破了这么大个洞。”阿水用手比划着说,“我看那个棺材看起来好老,就想里面可能会有那个什么……”
“古董?”
“嗯。”阿水点点头,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接着又振奋起来,“不过这个东西也值钱啊。”
“这个东西?值钱?”我把手里的棺材菌扬了扬。
“嗯,这个东西是个精贵的药嘛,少说值这个数。”阿水冲我竖起两根手指头。
“两百啊?”
“唔——”阿水摇头,两根指头岿然不动。
“两千?”我继续猜。
“唔——”阿水继续摇头,两只指头仍然竖得雄纠纠气昂昂。
“两万?!”我叫起来。
“哎,对啦!最少值这个价!”阿水用力点下脑袋,代表两万的手指猛地朝空中一戳,我仿佛看见空气被阿水戳开个大口子,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钞票。
“有这么值钱么?”我半信半疑,想阿水大概是在吹牛。
“那当然咯,这个菌至少是三十年以上的了,值钱得很呐!”阿水两眼放光,口沫飞溅地说。
“你怎么突然对这个玩意这么了解?”我疑惑不解。
“哎,打听的嘛。”阿水不以为然道。
“哦。”我不由再次看了眼手里的棺材菌,“你该不会想拿这个东西来跟我抵债吧?”
“那个那个,当然不是喽。”阿水讪讪地笑,“我一共欠你三千六百块钱,是吧?这个东西可值两万啊。”阿水说着,两根指头又竖了起来,好像我不识数似的。
“妈的。”我忍不住笑骂起来,“阿水,你让我想到一句俗语,一脸猪相,心里明亮。”
“嘿嘿,过奖过奖。”阿水笑得蛮开心。
“那你这回来干什么?不会是专门拿这个东西来让我见识见识的吧?”
“是这样地,阿茂,你不是有个朋友在那个中医院当医生么,你帮我问问,看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哦,这样啊。”我明白了,阿水带着棺材菌来找我,是想我帮忙把棺材菌给卖掉。“这东西真这么值钱吗?我记得小时候,那家人好像就是吃这个吃死的吧?”
“哎——”阿水手一摆,说,“搞错了搞错了,那家人吃的根本就不是棺材菌,吃到毒菌子了,正宗的棺材菌是长在棺材盖子上,那年那户人家捡到的菌子,是长在棺材底板的。”
“这样,你当年怎么没告诉我来着?”我问。
“我也是后来才晓得的嘛。”阿水说。
我把棺材菌放到茶几上,说:“你自己不知道去卖吗?我那个朋友是医生,又不是药贩子。”
“哎,能卖我就不来麻烦你了,我们家那边山沟沟,找不到人买,县城里倒是有个人想收,可是只出五百,这么低的价格,他当我是猪么?鬼才卖他。阿茂,你们这是省城,你那个朋友又是搞中医的,肯定认识这方面的人哇,你就先帮我问问,有人买最好,卖不出也没关系嘛,再说了,棺材菌一卖掉,我欠你的钱也能换上了是不是?这样一来,你就能和小侄媳妇结婚了嘛。”阿水难得的口齿清晰,说了一大堆。
我忍不住笑道:“得了得了,你还真当我差那两千多块钱才能结婚呐?”
阿水跟着笑:“哎,这不是和你说笑么,回头把棺材菌卖了,我还你四千。”
“阿水,你真大方。”我讽刺他说。
“还好还好。”阿水嘿嘿的笑,他不在乎。
考虑了几分钟,我对阿水说:“这样吧,我先帮你问问,不过能不能卖掉就不好说了。”
“那行那行。”阿水忙不迭地答应,“卖不掉也没关系,先问问就好。”
“你这个……棺材菌,最低多少能卖,两万?”
“嗯,两万。”阿水很坚决。
我笑了笑,鼻子底下闻了闻,气味很淡,怪怪的,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也许是心理作用,我觉得这是股腐烂的棺材板味。
四、异样
肖肖回来时,我正坐在客厅聚精会神地研究那株棺材菌,肖肖推门时手有点重,突如其来的声响把我吓得一抖。
“吓我一跳。”我抬眼看见肖肖,说。
“我说你,贼头贼脑的,干什么呢在?”肖肖把包挂在衣帽架上,一边换鞋一边问。
“什么贼头贼脑?我在看东西呐。”我说。
“看什么黄色读物在?”肖肖弯着腰把换下的鞋放进鞋柜,侧着脸问我。
“这个。”我指指摆在茶几上的棺材菌。
“什么啊这个?”肖肖趿着拖鞋走过来,伸手拿过棺材菌,看了看,歪着脑袋问我:“你抱着个烂蘑菇也能看半天?咦,不像蘑菇哟,什么呀?”
“说出来吓死你。”我打算卖卖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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