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苹悄悄走过去,故意碰了一下宁宁。宁宁一惊。莫小苹咯咯笑了,伸手把宁宁拉了起来。
“你休息?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宁宁问。
“给你一个惊喜啊!走!咱们找个饭馆好好吃一顿!庆贺你自由!”莫小苹拉着宁宁出了书店。
吃着饭,宁宁扑哧乐了。莫小苹问他为什么笑,他说:“一个警察,一个犯罪嫌疑人,坐在一个饭桌上吃饭,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不是解除你的嫌疑了吗?”莫小苹说。
“让我随时听传唤,随时配合你们工作,能算解除嫌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案子没破之前,谁都有可能被怀疑成凶手,你也得理解。你怕我处理不好咱们的关系?”莫小苹说。
宁宁摇头:“那倒不是,在测谎室里,咱们是警察和杀人嫌疑人,在测谎室以外,咱们是恋人。小苹,你认为我会杀人吗?”
“杀谁?你爸爸?会!你会杀人!”莫小苹眉毛一扬。
宁宁并没感到吃惊:“为什么?”
“因为你爸爸不干净啊!你是追求心灵纯净的人,当然厌恶肮脏和丑恶了。”
莫小苹说的是心里话。宁宁是一个追求高尚精神和艺术的人。他身上,有一种别人没有的道德力量,他给人的形象是正直而勇敢。正是这些,深深打动了莫小苹。
“你真的认为我会杀人?”宁宁问。
莫小苹咯咯笑了:“逗你玩儿呢!咱们为什么不能说些轻松的话题?干吗总在这儿假设什么,自己给自己添烦恼。你妈妈和妹妹情绪好些了吗?”
“不说这些了。”宁宁拿出两张票,“对了!光头拿来的两张票,《俄狄浦斯王》,晚上一起去看看吧!希腊国家剧院演的,不看可惜了!”
四
齐大庸四处找不到姚婷,单位和家里都没有,手机关着。他跑到姚婷的父母家询问,姚婷的妈妈惊愕地问:“你不知道?婷婷带着齐天出去旅游了。”
齐大庸就坡下驴:“哦,我忘了,这几天忙晕了。”怕老人担心,他们俩闹离婚的事儿还一直瞒着家里。齐大庸在街上乱转,看见剧院门前的一张海报--古希腊悲剧《俄狄浦斯王》,便买了一张票。
时间还早,齐大庸坐在剧院附近一个小餐馆里喝啤酒。
天黑后,餐馆外的街上亮起了璀璨的灯,他隔着窗户看街景。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窗前经过,是莫小苹。再看莫小苹身边的人,竟然是宁宁!
齐大庸结了账,尾随莫小苹和宁宁而去。
“这个莫小苹!怎么和宁宁搞到一起了?”
莫小苹和宁宁进了剧院,找到座位。齐大庸的座位正好能从后面看见他俩。
大幕拉开,舞台两侧的电子显示屏出现了文字:在远古的英雄时代,希腊古老美丽的忒拜城邦突然遭受巨大的灾难,田间的麦穗枯萎,牧场上的耕牛瘟死,百姓家的孕妇流产,最可恨的是带火的瘟神降临城邦,全城弥漫着浓浓的烟火。人们成群地死去,死者的亲属在祭坛的台阶上呻吟,祈求天神消灾弭难。求生的哀声和悲惨的哭声响彻城邦的上空。
舞台上,老祭司领着儿童、青年和老年人来到王宫,向国王俄狄浦斯请求援救:“眼看城邦将要被灾难毁灭,快拯救我们的城邦!”
俄狄浦斯出场了,他的手里拿着权杖,很高贵,又很温良。
俄狄浦斯流着泪说:“我知道你们的疾苦。我的痛苦远远超过你们大家。你们只为自己的疾苦而悲哀,而我的悲痛却是为了城邦,为了你们众生!我已经派国舅去求助光明之神阿波罗,向他讨要拯救这个城邦的办法。”
国舅上场。他说:“阿波罗神说,瘟疫的起因是咱们的城邦里藏着污垢。只要把污垢清除出去,城邦就得救了。阿波罗神说,污垢就是杀死老国王的人。阿波罗神不肯说出凶手的名字,他让我们去询问盲人预言者,他能见到阿波罗神见到的一切。”
盲人预言者当众断言:“污垢就在这里!凶手就在这里!”
俄狄浦斯不相信他的话:“你的头脑、耳朵和眼睛都是瞎的!你怎么知道凶手就在这里?”
盲人预言者被激怒了:“你有眼睛,可你却看不到自己的罪恶,看不到自己是和谁生活在一起!你啊!是‘富贵成乞丐,明目变盲人’。”
莫小苹沉浸在舞台戏剧里。她平时爱看闲书,知道这个著名的悲剧故事,俄狄浦斯下令追查的那个凶手其实就是他自己。
俄狄浦斯是老国王的儿子,他出生前,阿波罗神告诉老国王,由于老国王早先的罪恶,他的儿子命中注定要杀父娶母。
老国王非常害怕,下令把刚出生的俄狄浦斯抛弃。俄狄浦斯被一个牧羊人救下后,被科林斯国王收养。
俄狄浦斯长大后,听人说自己不是科林斯国王的亲生儿子,就跑去问阿波罗神。阿波罗神说:你命中注定要玷污你母亲的床榻,要成为杀死你亲生父亲的凶手。
为了避免悲剧发生,俄狄浦斯逃离了科林斯国。路上,他杀死了一个老人。他不知道,那个老人就是他的父亲。然后,俄狄浦斯又去了他最不该去的忒拜城。
当时的忒拜城正被人面兽身的斯芬克斯困扰,斯芬克斯向过往行人提出谜语:“什么东西早晨用四条腿走路,中午用两条腿走路,晚上却用三条腿走路?”所有猜不出谜底的人都会被斯芬克斯吃掉。俄狄浦斯破了谜语,谜底是人,人在幼年是四肢爬行,青年则两腿行走,老年就要拄着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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