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俯下身去,电脑上的照片相较手机而言显得更为清晰,他可以清楚地辨认出这个男人的五官。这个男人不仅是长相让他觉得很熟悉,他的名字也让安德鲁想起了什么。突然,安德鲁想起了他在墓地的邻居。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就像见了鬼一样。”
“你说对了,这是阿诺德·克诺夫。”
“你认识他?”
“我无法告诉你我在哪里见过他,但是有一种很大的可能性,就是他每晚都会出现在我的噩梦里。”
“啊,那看来他是晚上经常和你一起喝酒的酒鬼。”
“不是这样的,多乐丽丝,别说了!”
“你还是没有再到佩里街的酒鬼匿名派对来。”
“匿名?我们之前每周都在那里见面,怎么匿名?”
“不要找借口,报社的其他同事又不知道这一点。好好动动脑筋,你可能是在哪里见过他。”
“多乐丽丝,你这次真是干得漂亮。你是如何让那个救护车公司的老板开口的?”
“我可从来没有问过你是怎么写新闻报道的。我装成了一名可怜的保险公司的小职员,告诉他我之前丢了一份材料,如果不能在老板发现之前把它补齐,就要丢掉这份工作。我在电话里抽泣了两下,说我足足两天没有睡着。你知道的,法国人是特别敏感的……啊,你应该不知道。”
安德鲁牵起了多乐丽丝的手,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吻。
“看来你对我还是不够了解。”
他拿起多乐丽丝打印的照片,准备离开。
“老伙计,看来你的脑袋还是一团糨糊。”多乐丽丝似笑非笑地看着安德鲁。
“那我还应该做点儿什么?”
“你真的认为我的调查就止步于此了?”
“你还发现了别的东西?”
“那你是不是认为,他们到了日内瓦之后,就把你的苏茜·贝克扔到垃圾桶里不管了?”
“当然不是,但是我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回到美国继续接受治疗。”
“那她乘坐的是哪家公司的航班,回到了哪座城市?我的大记者,这些你都知道吗?”
安德鲁拉出多乐丽丝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是一架私人飞机,日内瓦直飞波士顿。”
“她之前告诉我她甚至连一个新床垫都买不起,现在看来她应当在经济上很宽裕。”安德鲁叹了口气。
“你对她的床垫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多乐丽丝!”
“好吧,反正这也不关我的事。不过她应该也没为这趟航程花多少钱,因为飞机是国家安全局的,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可以调动政府部门的飞机。我对此一无所知,看来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我也联系了波士顿和周边城市的所有医院,不过一无所获。记者先生,现在轮到你上场了。对了,离开前最好帮我把灯打开,开关就在进门处。”
听过多乐丽丝的话,安德鲁心中满是疑惑。他来到办公室,开始计划明天何时搬回自己的公寓。至于今天晚上,他就打算在报社度过了。
华盛顿广场,晚8点。
阿诺德·克诺夫漫步在广场上,用眼角的余光扫着周围的人。草坪的一角处,有个流浪汉裹着破旧的毯子睡在那里;树影下,有个小号手在吹奏练习曲;喷泉边,一对学生情侣在激情拥吻;一位画家坐在画布前,用手中的色彩呈现他眼中的世界;还有一个男人双手向天,好像在向上帝祷告。
苏茜坐在长椅上等他,眼神空洞地看向前方。
“你不是希望我不要再来烦你吗?”克诺夫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你相信诅咒吗,阿诺德?”
“鉴于我职业生涯中看到的这些事情,我甚至连上帝都不愿相信。”
“对于这两件事,我全部都相信。我周围所有的一切都被诅咒了。我的家人,还有所有靠近我的人。”
“你选择冒险,就要承担后果。让我感兴趣的是,你现在好像真的是在烦恼,看看你的眼神。别告诉我你是在替那个记者担心?”
“我需要他,需要他的决心和职业素养,但是我不想害他涉险。”
“我明白,你想独自调查,但是又希望他可以在前方替你开路。如果是三十年前,我倒很乐意让你为我工作,但是现在不行了。”克诺夫笑着说。
“阿诺德,就是因为你的坏心肠,你才老得这么快。”
“我今年七十七岁,但是我很确定,如果我们比赛谁能第一个跑到那个栏杆处,一定是我赢。”
“我一定会先把你绊倒。”
克诺夫和苏茜都不说话了。克诺夫长叹了一口气,望着广场的边缘。
“怎样才能让你改变主意?可怜的苏茜,你是那么天真无邪。”
“我十一岁的时候就已经不再天真了,就在那个杂货铺老板报警的那天。我去他的店里买糕点,他却报警说我偷了两块巧克力,警察把我带到了警署。”
“我记得很清楚,是我去警署接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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