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感觉真好。”安德鲁说。
他们坐上了轮渡,靠在甲板的栏杆上呼吸着新鲜空气。在纽约寒冷的冬天里,他们是唯一这样做的乘客。
“有件事情说不通,”安德鲁说,“莫顿住的地方离这个岛只有六十公里。我可不认为他可以抑制住去那儿看一看的好奇心。”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去过?”
“他的笔记里没有提到这一点。我还是给他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确不确认有什么关系?”
“就是因为他的笔记我们才找到了那个岛。他知道的事情肯定要比他告诉我的多得多。”
“我要给克诺夫打电话。”苏茜说。
“别忘了你外祖母信里的忠告。不要相信任何人。你应该听取她的建议。今晚我们就住旅馆吧,我身上还有现金。不要打开手机。”
“有必要这么小心吗?”
“昨天下午,就在浮桥那儿,我因为轻信了别人而差点儿被杀死。”
“我们明天去干什么?”
“我昨天整个晚上都在想这个问题。你外祖母的婚外情可能是她事发的诱因之一,但我不认为这一定会害死她。既然有人一直跟踪我们,那应该是有其他的原因,我已经想到了其中一个可能性。”
渡船停在了南海港。安德鲁和苏茜打了一辆车,来到了万豪酒店的门前。安德鲁之前经常来这里的酒吧喝一杯。
进了房间之后,他就想到楼下的酒吧去一趟,于是他告诉苏茜自己要去打个电话。
“你是要去喝酒吗?”苏茜问道。
“我只是有点儿渴了。”
“玛蒂尔德每次要出门酗酒的时候都会说一模一样的话!”苏茜边说边打开了房间里的小冰箱,“她也说自己渴了,当时我还是个小女孩,我就会去厨房里给她找解渴的东西。”
她拿起一罐可乐,扔给了安德鲁。
“她会先接过我拿来的可乐,然后把它放在手边的某个家具上。接下来,她就会苦笑一下,摸摸我的脸,最后走出家门。你不是说你渴了吗?”
安德鲁把可乐罐在手里抛了几下,就把它放在了桌上。他带上门走出了房间。
安德鲁坐在了吧台前。侍者跟他打了招呼,就拿来了一杯菲奈特-可乐。安德鲁一口干掉了它。侍者正要再给他加一杯,安德鲁却阻止了他。
“我可以用一下电话吗?我的手机没电了,放心,对方也是本地号码。”
服务生把自己的手机给了他。安德鲁连拨了三次本·莫顿的电话,但都无人应答。但之前莫顿曾经说可以在晚上给他打电话,安德鲁也不认为这个老记者会在这个时间出门找乐子。他开始担心起来,毕竟莫顿独自一人在如此偏远的地方生活,如果出了事可能会无人知晓。
于是安德鲁又打给了服务台,询问坦布里奇市加油站的电话号码。接线员帮他把电话转接了过去。
那个老人还记得安德鲁,向他询问之前和莫顿的会面进行得如何。安德鲁解释说自己正在找他,很为他的现状担心。
安德鲁在电话里坚持了很久,老人才同意第二天去莫顿家看一看,并一再申明哪怕莫顿已经因为心脏病去世了,他也不会去参加葬礼。
安德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那个秘密说了出来,他告诉老人莫顿从来没和他的姐姐上过床。老人却回答他说如果莫顿真的这样做过,那就见鬼了,因为他是独生子。
电话铃响个不停。苏茜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这个声音,干脆从浴缸里走了出来,拿起了听筒。
“你到底在干什么?我都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了!”
“我在穿衣服。”
“我在楼下等你,我饿了。”安德鲁说完就挂了电话。
苏茜在一张靠窗的桌子旁看到了安德鲁。她才刚刚坐下,服务生就在她的面前放了一盘意面,又给安德鲁端来了一块牛排。
“我们现在的麻烦应该不是来自于你外祖母的私生活,而是那些文件。”安德鲁切着面前的牛排。
“什么文件?”
“就是那些她可能要交给苏联人的文件。”
“谢谢你说了可能,至少你还没认为她肯定有罪。”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不会给自己设定某种成见。她可能有罪,也有可能是无辜的。至于那些材料,莫顿也说过没有记者亲眼见过。但显然有人还在寻找它们,这些人害怕别人会比他们先找到。你想想,如果真的是越战时期的兵力部署图,那现在还有什么关系呢?战争已经结束四十多年了,我可不认为五角大楼还会去美莱村策划一场大屠杀。你外祖母想要传递的材料肯定不是这个。现在我们要搞清楚的是,她到底得到了哪些信息,还有她究竟打算做什么。”
“这也印证了她和那人争执时说过的话: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会坚持到底。”
“但她是要把什么坚持到底呢?”安德鲁努力地思索着。
突然,出于某种直觉的驱使,他突然转过头去,看到瓦莱丽就站在窗外的街上。她手里拿着一把雨伞,正看着自己和苏茜共进晚餐。她冲安德鲁笑了一下,就继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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