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胖妹子右手边的,则是刚才情绪有些小激动的眼镜妹。这回她干脆放弃之前的问题,也不说什么,她知道自己问了也不会有人告诉她来龙去脉,索性不浪费口舌快速抽了一根签算完事,亦是黑签。
再往右还是个女生,殷凝很能理解在这种陌生可怖的环境下,女生们一般喜欢抱团扎推的情况,总觉得大家都是姑娘,会尽可能相互帮助。
那个女生长得还挺秀气,瘦高个,绝对的高冷型,齐刘海黑长直。穿着墨绿色麻质的中式中袖连衣裙,看起来非常文静。这姑娘倒不慌忙,冷静地很,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似乎一点都不紧张。好像正在上演的一切都和她没啥关系,有一些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感觉。她抽中的还是黑签,然后十分淡然地将抽中的竹签摆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慢悠悠将转盘继续往右转。
接下去是个继江岚之后的又一位office lady,看起来年纪偏大。一身工作正装,笔挺的浅灰色西服西裤和黑色高跟鞋。栗色的卷发被打理的很好,已经有些凌乱,尽管表面镇定,但她在抽签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又是黑签。
一连几支黑签了,这让殷凝感到紧张。虽说抽到黑签就基本意味着你将会成为一名待死者,但作为指定死亡的红头签,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世事难料,人心叵测,谁知道那个给别人带去死亡的人,会不会被死神反咬一口,反而让自己丢了命。
况且,她不知道要杀谁才好。
杀新人?
人家无缘无故没有得罪过自己。好吧,殷凝承认自己心软,有时候会妇人之仁,对于这种无辜群众,她是下不去手的,简直有着不可逾越的心理障碍。况且新人太多,贸然要杀他们,说不定会引发众怒,让他们抱团投反对票。到时候死得可就是自己了。
杀旧人?
殷凝看看周围,白瞎兔子是个未知,卫钦恩是个隐患,玄澄是个倒霉蛋。若万一她不幸要做侩子手,对哪个下手都有难度。因为未知是难测的,隐患是可怖的,倒霉蛋是属于杀鸡用牛刀的。这让她很是纠结。
就在殷凝苦恼的档口,竹签已经来到染了一头粉红渐变色头发的小太妹面前,而在她的左手边是个有着奇怪发型的杀马特少年。不用猜,这两个估计是一对。
殷凝瞄了眼杀马特少年的面前——黑签。
再看小太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嘴里似乎还咬着口香糖。她倒是有趣,在竹签上点芝麻,然后点中一根,抽出来。小太妹一看竹签,皱起了眉,撅起嘴,扮可爱,“太他妈没劲了,居然是黑的!有没有搞错哇,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这时一边的杀马特少年轻声制止了句,“给我闭嘴。”
小太妹白了他一眼,倒也识相,立马心不甘情不愿的没了声音。
下一个是个年纪稍长的男人,长得挺斯文,只是举手投足有点gay,他翘着兰花指选了一根签,神色还算平静。依旧是黑签。
接下去是个年轻女人,大概和殷凝的年纪相仿。碎花衬衫连衣裙,齐肩的长发。殷凝注意到她的无名指上有枚戒指,眼圈和鼻尖都已经泛红,时不时还悄悄用手指拂去从眼角不住流下来的泪水。眼见着黑色的竹筒转到自己的面前,她的情绪开始有些失控,有些抑制不住哭泣。
她太害怕了,手指颤抖地在竹筒上面徘回,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快点啊,时间不多了呢,还有八分钟,人家一会儿说不定还得辩论呢。”小太妹叫了声,然后又是一阵嬉笑,似乎被自己给“幽默”到了。
殷凝皱眉,她讨厌这样没有同情心、没人性的倒霉孩子。而这种孩子的大无畏精神大多都是嘴上说说,要是来真的,反而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没立场、不义气,出卖灵魂和节操比谁都快,更别说出卖朋友了。
不过,在这样的环境里,这种倒霉孩子,往往可以活很久。
碎花衬衫女强压住眼泪,心里也知道那个倒霉孩子说得对,她闭上眼睛抽了一根签,黑的。她也似乎暂时松口气,至少不用马上选择要杀谁,或者马上和待死者对峙争辩谁更该死。
后面是玄澄了,现在一大半的签子都被拿走,只剩下六根,而其中就有一根红头签,几率越来越大。
玄澄稍微犹豫了一会儿,挑了一根,是黑签。然后顺手将面前的竹筒转到秦铮面前。
随着竹筒越来越近,殷凝就越来越紧张,这种紧张不安让她的手心直冒汗,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见性。她和秦铮对视了眼,秦铮在桌子下面拍拍她紧握成拳的手背,让她安心。殷凝知道他做事向来利索,事实也是如此。只见他从容不迫地随便挑了根,也是黑签。
殷凝的眉头锁得更紧,接下去就是她了,如果她拿不到红签的话……
她暗暗呼了口气,面对这种舒舒服服坐着的心理战,殷凝反倒更喜欢武力拼搏,至少以她目前的实力,或许杀不出一条通往自由的血路,但绝对可以自保。然而对于这关游戏,世间最险恶的就是人心,最难测的也是人心。
殷凝心跳如雷,看着黑色的竹筒随着玻璃转盘缓缓来到面前。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置身于真空的房间,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呼吸和真空的气流在耳边作响。她有点懵,就连动作也有点迟缓和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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