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那些承载着死亡的催命符被白瞎兔子瘦骨嶙峋的手一个一个转到面前收起,开始唱票。
白瞎兔子的声音飘飘渺渺却又格外清晰,每念一个名字,都在把当事人往鬼门关前再推送一程。
殷凝有些不忍去看那两个姑娘的表情,刘骄尚算镇定,虽然她好奇这份镇定是何处而来,还是天性如此,但多多少少还是可以看到她小心隐藏起来的害怕和不安。恩,也是,要是这个时候都不害怕,那就太不正常了。
朱珠则是颓然坐在原位,再也不吵不闹,默默地哭,每次报到她的名字,都会有眼泪从眼眶里汹涌而下。握着身边石磊的手,骨节处已经看不到血色,就和她此时的面色一样苍白。
按照游戏规则,除去指定者和待死者不得投票之外,本关游戏一共十四人,有效票数为十二。玄澄已死,减去一,有效票数为十一,奇数,自然不会出现投票平均的现象。
“朱珠、刘骄……”
报完最后两张票,白瞎兔子的面前,一左一右分别是两叠纸,左边一叠五张,右边一叠六张。刘骄以微弱的优势躲过了死亡,只得五张票。而朱珠拿了六张票……
“怎么会这样……到底有没有搞错!为什么你们要投票给她!”石磊站起身,扫视周围的人低吼,他的声音沙哑不堪,眼泪也掉了下来。这到底是从小与他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孩子,即便没有爱情,也有着浓厚的亲情。“虽然朱珠看着不着调,可她是个好姑娘!你们什么都不了解,怎么可以!而且她说的都是真的,都是我不好!”
“石头……”朱珠抬起脸,站起身,忽然用力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随后便听噗地一声闷响,立刻看到两人的颈间喷发出一团血雾。
石磊失了反应,直到朱珠的尸体蓦然往下滑去才一把将她抱住,陪着她一起滑坐在地。也不管她的血不断喷涌似的往外冒,沾染了他的衣襟,将整个世界染红。
少年悲痛,他慌乱的用手按住朱珠颈间不断冒血的伤口。
朱珠已经不再挣扎,她看着石头很快就咽了气。
游戏还在继续,残酷的计时器不会给任何人多余的时间用来悼念哀伤。它很快归零,又再一次变成一轮十分。
收签、摇签、抽签……或许是在尽力了两轮死亡后,新人们已经度过了最初的恐惧,沦落到绝望和麻木,变成机械的执行。
因为每轮的时间有限,所以也不可能集中时间让所有人做一遍自我介绍,于是每轮谁需要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谁就是倒霉的时候。
这一次,白瞎兔子将签筒往右转。她虽然看着阴阳怪气的,但做起事来还算井井有条,在她的“主持”下,游戏进行的颇为顺利,就连每一轮的时间都掐的很准。
倒不是殷凝有多自恋,但她确确实实感觉到白瞎兔子的目光,有意无意瞟向她,锐利无比。明明她没有侧目看她,明明她的眼睛,甚至大半个面孔都隐藏凌乱的长发里。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才觉得诡异万分,瞬间,她的手臂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或许是边上的秦铮感觉到殷凝的异样,桌下牵着她的手,用力握了握。
两个人相互对视,只一个眼神就了然一切。
殷凝:那女人绝对有问题。
秦铮:恩,要小心对付。
然后两人相互轻微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红……红签。”
随着一声喃喃,殷凝的思绪被打断。由于这一轮的抽签方向往右,所以这回还未轮到她抽签,就有人抽到了冤大头。
只见胖妹纸白白胖胖的手正拿着那很仿佛染了血的签子。不稍时,那姑娘的额头就布了层细汗。
胖妹子愣在当场,似乎整个人都僵住了。直到白瞎兔子轻轻提醒了句请指定待死者,她方才回神,有点手抖的把签放下。
杀……谁呢?
熊丽娜坐在位置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晕晕乎乎。好像自从她在这个鬼地方醒来以后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他妈是扯淡,不真实的狠。就算是现在,她也无法相信这些只有出现在恐怖电影里的情节和画面竟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有一度还以为,自己只是个旁观者。
熊丽娜用力咬了下唇,不知道自己在这场游戏中,会是主角的不死命呢?还是配角的炮灰命?
她有些恍惚,脑袋嗡嗡的。
“丽娜,投票。”身边的袁霖芮在桌下拉了拉她的衣角。
熊丽娜转眼看去,便看到在场所有人中她最熟悉的一张脸。那女孩,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温温吞吞,其实性子很直。
她将视线木然离开那张熟悉的脸,然后顺着眼镜妹的方向一路看去。
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刘骄、呆若木鸡半身是血的石磊、刚死去的名叫朱珠的空座、有些娘娘腔的大哥哥、依旧满眼惊恐的少妇姐姐、第一个就死掉的男人空座、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微胖男人、表情严肃给人威严感的大哥哥、镇定自若却满身伤痕的大姐姐、经常目不转睛盯着隔壁大姐姐的奇怪哥哥、阴阳怪气好像贞子的女鬼姐姐、最后是坐在自己另一边没有什么特征的格子衬衫大哥。
他们的脸在熊丽娜的眼中不过停留两秒,她不傻,自然明白没有把握的事情是不能够去挑战的。她不可能主动去杀豪无瓜葛的陌生人,这是这个游戏给抽中红签的人安排的死穴,有的时候主动,并不意味着占得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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