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凝看了秦铮一眼,目光慢慢落到他紧握着自己的手上。
要不要告诉他?要不要把那件事告诉他?
拍着良心说自己在游戏过渡期间遭到钱君霆的猥亵并不是她的错,自己也没做过对不起秦铮的事。可还是觉得难以启齿,她从骨子里又是个传统观念较强的人。她害怕秦铮会嫌弃她,会不要她。
“金逸的头……是怎么掉下来的?”殷凝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勇气说,只好扯开话题。
“我刚才看了金逸脖子上的横切面,很整齐,就像侩子手一刀斩断的效果。下手的人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秦铮指了指沙发上喷溅的血迹,“因为金逸已经死亡一段时间,身体里的血液早就停止了流动,所以有人在切割他头颅的时候,血并没有喷得到处是。只有少数溅痕。”
“那我不是也有可能吗?我身上就沾有血迹,却并不多,说不定就有金逸的血,还有舒珺的。”
“不是。”秦铮摇头,又指向地面,“你看地上,这是金逸的血流到地上积起来的血泊。”
殷凝看着地面上的一滩血,恍然大悟,“好像有人踩到了,而我的脚上,并没有血。可是……我梦游的时候,梦见自己脚上沾了血的。诶,我觉得我要把自己绕进去了,也许我把血擦掉了呢?”
“傻丫头,你何必把自己认定是凶手?”秦铮好气又好笑地摇头,“你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做这些。你看,地上的那滩血水边缘被人踩过,若是你再仔细看,有没有看到鞋印的纹理,虽然大部分被凶手抹去了。”
殷凝颦着眉,凑过去一些仔细瞧,果然看到有一小块好似鞋印的纹理,而旁边的血痕却呈现被人磨蹭过的痕迹。显然是凶手发现自己不小心踩到了血泊,害怕留下脚印,所以在原地蹭了蹭脚。不过他却是个马虎大意的,疏忽地留下了蛛丝马迹。
秦铮本就是做犯罪现场勘查工作的法医,搜集现场的细微证据那是他的专业。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手到擒来。更别说他现在的视力已经恢复,还有什么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看来,切割金逸脑袋的人不是自己,因为她梦游的期间没有穿过鞋。不过这并不能表示,她昨天没有梦游,没有攻击别人,没有杀害胡泉。
她依旧是嫌疑人之一。
“可见凶手已然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踩到了不该踩的东西,然后脱了鞋离开客厅,不让血脚印留在地板上。不过我现在有些吃不准,你这次的梦游,到底是钱君霆刻意安排的,还是说仅仅是个意外?单纯是你的精神状况太紧张导致的睡眠障碍。”
“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如果是前者,你的梦游状态是钱君霆刻意安排的,那么你显然就成了他的杀人工具。我们之前猜想的嫌疑人,就有一半的可能性不成立了。”
“一半的可能?就是说,有可能我们猜错了,‘鬼’是我而不是被我袭击的人。又或者我们都是‘鬼’,区别在于,舒珺是自己投靠的,我是被迫的?难道钱君霆打算利用我,砍掉棋子吗?”
是的,被殷凝袭击的人是舒珺。他们一度怀疑,舒珺就是内鬼。
因为不论从进入这关游戏之后,舒珺的种种表现来看。又是算卦,又是讲解蛊虫的制作方法。还有当时金逸死亡时,她站在最外面的地理位置,方便取走木盒里的蛊虫。她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只是现在,这个猜想要打点折扣。毕竟,他们没有证据。
“没错,那么后者呢?”
“后者,即你这次梦游纯属意外。既然是意外,就是谁也没有想到的突发状况,恐怕就连钱君霆也一样。所以当他安排‘鬼’在客厅干些坏事的时候,偏不巧被梦游的你撞见了。所以导致‘鬼’的行动慌乱,犯下错误,留下线索。同时为了让差点看到他真面目的你离开,就将已经切割下来的脑袋,滚到你的面前,吓唬你。可如果是这样,钱君霆又为什么要安排‘鬼’搞破坏呢?这样的话,死者的死状,岂不是和面具后面的三个死咒不相符合了吗?”
“是啊,好奇怪。”
说着说着,两个人开始沉默下来,各自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秦铮再度开口,“关于动机,可以暂且放一边。其他的事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别再出什么事就好了。”
在这个游戏中,不仅仅玩得是人命,还要玩心理。
三个死咒,应验了两个。剩下的游戏时间还稍显宽裕,有四十个小时。也就是一天多,将近两天的时间。
接下来的时间,应该还会有一个人死去,来应验第三个死咒——偶成。
自从得知自己有梦游的症状,殷凝再也不敢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睡觉。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于是两个人商量着就在走廊里打地铺,相互依偎靠墙坐着休息。不管干什么,都尽量在一起。只要秦铮陪在身边,时时刻刻守着就不会有事。万一她睡着后又发生梦游的情况,加以干预,就可以制止。
殷凝闭着眼睛,斜靠在秦铮的身上闭目养神。说实话,她不敢睡。一旦入眠,她就开始发梦,不是梦见钱君霆,就是梦见自己在杀人的场面。所以每当自己快要睡着,她就会强迫自己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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