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尴尬,也不知道说啥,于是指着灵棚上挂着的丧联说:字写的真好。
张停雨说:你看得懂么?
我脸红到耳根子,说实话,她写的什么我还真看不懂张停雨写的丧联也不知道是哪种字体,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但是特别难辨认。
张停雨补充一句:文盲。
我气的脸在抖,又找不到理由反驳他,只在心里说:有本事你和我讨论数理化啊!
这时候那婆婆已经哭了两轮丧,高老头摸出纸钱,哗一下洒在棺材上,然后开始喊,喊的是罗胖子本名。喊三声停一下,再喊七声又挺一下。
这个我倒是知道,生人走双,死者走单,喊魂喊名字要做单数喊。不过高老头为什么做三、七喊我就不太清楚了。
在喊魂的时候,很少有做三、七喊的,就算要喊,也是做三、九喊。
三、七也有不管三七二十一之意,不大吉利。不过据高老头说,罗胖子这种情况,不能搞太吉利。
高老头喊魂的时候,身前还放着一盆水,不过水里啥东西也没放。高老头每喊做三、七喊过一次,就烧一张纸钱,把纸灰往盆里一撒。
也不知道喊了多久,高老头突然停了,只见到他面前盆里的水已经完全变成黑色。我吃了一惊,感觉有点不大对劲。
从果园方向忽然吹来一阵风,那风刮的人生冷。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灵棚里本来就只点着一根蜡烛,灯光很暗,这风一刮,虽然蜡烛罩着灯罩,依然烛影飘摇。
我死死盯着蜡烛,不知道为何,总怕它灭了。
但怕什么来什么,这风越刮越邪乎,还没反应过来,蜡烛连带着灯罩呼一下被吹翻在地,灭了!
啊!那婆婆哭丧的声音也停了,在灵棚里叫了一声,声音之凄惨,把人吓了一跳。
在黑暗中,隐约看到那婆婆倒在地上,不知道受到了什么惊吓。我心跳到嗓子眼,忍不住拉着张停雨的手,张停雨回握我,一手心汗。
高老头也在黑暗中莫名其妙问了句:谁?
棺材里,有个影子直挺挺坐起来,我壮着胆子喊:罗胖子?
那影子一动不动,我汗毛乍起。高老头也喊了声,但那影子就是不说话。
这时候高老头把蜡烛点着,远远看到罗胖子穿着寿衣从棺材里半坐起来。由于他背对着我们,根本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不知是死是活。
我壮着胆子走过去,借着月光,只见到这胖子翻着白眼,口吐白沫。然后他忽然哇一声叫了出来,我特么吓得当场坐在地上由于一直牵着张停雨的手,这姑娘也被我带着一踉跄。
高老头走过去,看了罗胖子一眼,一巴掌打他脑门上:妈的,吓死饿了。说着摸出银针扎在罗胖子耳垂上。
银针一扎,本来还翻着白眼、吐着白沫的罗胖子立即蹭一下从棺材里跳出来,咋咋呼呼喊疼。我气的不轻,上去踹他一脚,你吓唬谁啊!
这鳖孙
高老头按住他,把他耳朵上的银针拔下来。
罗胖子身上肥肉一抖,爬起来,一惊一乍望着我们:你们是人是鬼?
我气的一脚踹过去:是你大爷!
高老头也是一脸差点被吓到的表情,颤悠悠跑过去把找人做的那个纸房子烧了。这时候罗胖子摸了摸后脑勺,问:人怎么突然精神了?
我说你滚,别跟我说话。
高老头拍着他的肩膀:小伙子,鹅说你可以啊,胆子真大。
罗胖子还不知道他是谁,结果这孙子还在那里装蒜,摆了摆手说:哪里哪里。然后他又转头看我。
这是你媳妇?他指着张停雨。
我脸一红,想起来还一直牵着张停雨的手。张停雨连忙挣脱开,阴着脸话也没说就走了。
罗胖子还在后头喊:弟媳妇儿长得不错啊。
我受不了他,吼:你赶紧闭嘴
这时候那婆婆从地上爬起来,骂骂咧咧:谁家凳子,有条腿矮了一截,害我摔跤。
我们哑然失笑,原来这婆婆不是受到惊吓摔倒的,而是凳子高低不平,再加上又是在外面泥巴地上,一个不小心就摔了罗胖子刚起来那会儿翻白眼口吐白沫,是因为他魂魄不稳固,用银针扎耳就好了。
我们烧了纸房子,一路往回走,罗胖子嘴不停的问问题。
高老头耐心给他解释。
他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又知道我们办了一场假丧的时候,惊讶的不行,问:没啥后遗症吧?
我看他生龙活虎的样子,气得发抖,哪儿像是才经历过一场难的人。
第十九章 归路
我们一路回了村长家,路上罗胖子一直伸手扣屁股,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痒。奶奶站在门前焦急等候,张停雨连忙跑过去把她扶住。
高老头嘿嘿笑着说事情解决了。
奶奶舒一口气,村长也跑过来问发生什么了,高老头随便解释了下。其实也没啥好解释的,罗胖子这魂丢的吓人,要喊回来得下猛药,所以用了假丧这种方式。
村长看着罗胖子直呼神奇。
我瞅这胖子一眼,很难想象他一身肥肉当初是怎么蹦跶到院墙里边的。
胖子嘿嘿笑着说:我身体好呗。
我懒得理他。
之后我们回了自己家,高老头也跟着过来了住了一宿。
那天晚上,罗胖子兴奋的睡不着,哪里像是丢过魂的人。高老头解释说,有些人天生体质好,魂魄刚找回来的时候可能没什么,不过过几天后就会有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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