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桌上用盘子装着几个苹果,应该是供给死者的。
看来条件是真的挺简陋的。
我们认真听了一下周虎和周师傅之间的交流,才发现,他们村子本来是有个专门帮人办丧的老人的,结果老人前段突然有事,出了村子,听说是去找一个远房亲戚去了。
所以周师傅母亲的丧礼是由村里的人一起办的。
周家村的人并不算多,只有那么三四十户,所以周师傅母亲的丧礼也并没有办多大。
然后周虎说到老人家下葬那天晚上的事儿。
老人家的母亲下葬那天忽然诈尸,然后消失不见,直到现在都没有找着。
我和胖子听闻,觉得有点古怪。有这么多人帮忙,丧礼应该是不会出事儿的,周师傅的母亲怎么就自己爬起来跑了?
这里必须要说一下,起尸又叫行尸。行尸是藏语弱郎,是指人死后再起来到处乱闯,危害活人。所谓弱郎既非复活也不是诈尸。
那么,周师傅的母亲到底是起尸?诈尸?还是复活呢?
这时候,外面忽然来了好些个人,围着周师傅七嘴八舌的说话。有指责他常年不回家的,有夸他有出息的,也有问他能不能带自己出去闯荡的。
周师傅尴尬笑着应对。他这次回乡穿的是西装,特地将一身的纹身都盖了起来。
几个小孩子趴在他身边左瞅瞅右看看,也不知道在好奇什么。
这群人基本都是下葬那天在现场的人。
周师傅给他们递了一些礼物。周虎后来烦不过,把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了几个人。
据周虎介绍,里头一个年纪大的叫发叔,是周家村的村长,剩下几个青壮年都是村子里头能说上话的人。村长那天并不在现场,但是之后他组织村民上过几次山去搜寻周师傅的母亲,但是无功而返。
发叔说了许多,但我和胖子都能听出他语气里的咄咄逼人,仿佛周师傅欠了他十万八万似的。
周师傅沉默听着,我和胖子也不知道该怎么插嘴。
一时间气氛非常沉重,这时候村长才注意到我和胖子,周师傅介绍说我俩是他的助手。
我和胖子也随意应付了几句。
村长脸上顿时堆起笑容,拉着周师傅的手打包票:事就交给我们吧。
这老头一开始估计不相信周师傅是搞建材生意的,觉得他是在吹牛。所以态度不怎么样,直到见到我和胖子。
周师傅顿了顿说:能不能带我们去山上看看?
周虎连忙拉住他,指着外面说:天快黑了。
那时候已经快五点多了,山区里头天黑的快,他们都怕,不敢上山搜查。
村长看天色也已经不早了,于是告辞回家。
我和胖子在心底狠狠呸了一口,觉得这老头真是势利眼。
村长走了之后,周虎拉我们去他家吃饭,做饭的是他婆娘。
周师傅第一次见到这个弟媳妇,我和胖子识趣的递上早已准备好了的礼物。里头就是一些香水和化妆品。
那农妇一开始还听不好意思接的,再三推辞之后,才局促接了过去,说,这辈子都没用过这么好的东西。
周虎要他媳妇杀了只鸡,给我们做了一顿饭,又弄了点酒和我们吃了。
说实话,因为条件所限,所以饭菜并不怎么丰富,不过我和胖子都不在乎这些。吃过饭,周虎说明天白天再找人上山一趟。
周师傅沉默点头,然后我们就回了他母亲家中。
一回去,周师傅什么话都不说,呆呆坐在堂屋看着前边的牌位出神。
他们这地方是不可能挂遗像的,因为一辈子都难得拍两次照片。所以对他们来说,牌位是很重要的一个东西。
几乎家家户户都供着祖上的牌位,这牌位的雕刻肯定是有些讲究的,不过我和胖子不大清楚。
这时候,外面天已经全黑了,整个周家村静的出奇。
因为四面环山,甚至有种是不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感觉。
周师傅翻箱倒柜找出根蜡烛,两床被子,然后收拾了一下左边的屋子,让我们先去睡了,自己则点了蜡烛坐在堂屋中发呆。
我和胖子硬着头皮抹黑到了左边的房间,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扇小窗,几乎啥都没有。小窗在床的正对面,直接是从土墙里开出来的。窗户非常小,还用报纸贴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开。
这里处处透着一股腐朽的味道,闻起来有些湿湿的感觉。
我和胖子躺下,但哪睡得着。
胖子的手一直在被子里动着,也不知道在做什么龌蹉事。我踹他一脚,他说:妈的,屁股好痒我们一时半会都睡不着,于是聊起了周师傅母亲的事情。
周师傅母亲肯定不会是诈尸,因为诈尸就那么一口气,那口气泄了,人应该也就去了。所以诈尸不会持续很久,就这么短时间不可能支撑周师傅母亲跑到大家都找不到的地方。
不知道为何,我和胖子浑身发凉。胖子说:会不会是突然活过来的?
我想了会,这应该也不可能。周师傅母亲多大岁数了啊,就算忽然活过来了,棺材板那么重,而且还钉死了,她一个老太婆起的开么?
想到这儿,我和胖子倒吸一口凉气,难道是起尸?
这就有点吓人了啊。
起尸就是藏族所言的弱郎,指有些邪恶或饥寒之人死去后,其余孽未尽,心存憾意,故异致死后起尸去完成邪恶人生的余孽或寻求未得的食物。但必须在其躯体完好无损的状态中才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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