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白事知宾的那些年_淹留【完结】(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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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喊疼的声音越大,也就是越孝顺。

  不过随着宋、刘两村的合并,生活越来越好,这个习俗也就渐渐没人遵守了,到了现在,估计许多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一茬儿。不然宋哥也不用让人去询问村里头的老人了。

  说实话,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儿,就算是村里头的老人估计也有不知道的。

  宋哥一脸为难。

  我和胖子在底下默默为大爷爷竖起大拇指。

  大爷爷回头坐下:凡事以当地习俗为先。

  宋哥又过来问了两次,大爷爷都没说什么,只说你自己看着办。宋哥咬了咬牙,喊来了他的兄弟,他爹走的早,这事儿得兄弟代劳。

  大爷爷拦住他,说不慌。

  这打屁股的事儿,还得在晚上。也就是大家吃完饭,一圈人站在院子里追悼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进行。

  宋哥咬牙同意。

  大爷爷坐如钟,对我们说:这都是望闻问切的本事。

  我们这才知道望闻问切对一个行宾来说有多么重要,除了办丧需要,很多情况下,如果主人家太为难你的话,你还可以借机出一口气。而且这事儿还都是按着当地习俗来的,都是为死者好的事儿。

  大爷爷说:每个地方的习俗都是随着时代在变化的,有的可能很快就摈弃了,但咱们行宾可不能忘了。

  他严肃看着我们:这习俗有好有坏,碰上事儿的时候,该怎么拿捏,你们自己心里头要有一个分寸。

  在这些事情上面,行宾和知宾都有一个原则,就是三观一定要正,不能做害人的事。

  我和胖子点头如捣蒜。

  快到了晚饭那会儿,宋哥请来唱歌的那伙人也来了,我和胖子看着这伙人总有一种梦回学校的感觉。

  当时我们也就是在这里边混了几天,帮忙守了几次夜。

  宋哥请他们过来,也就是唱个歌,哭个丧。

  随后的事情就跟以前差不多了,基本上就是大伙吃饭,其他人在外头唱歌。然后到了晚上的时候,一伙人披麻,站在院子里。大爷爷端来一个条凳,宋哥很为难的趴在上头,他兄弟拿着扁担过来,一扁担一扁担往屁股上面抽。

  那兄弟还留了两份力,不过因为是夏天,穿得很薄,所以打上去也不好受。

  宋哥直叫唤,只是不知道是真疼还是假疼。

  打完之后,宋哥站起身满头大汗,这时候才轮到哭丧。

  我和胖子在边上看着,大爷爷过来,指着外头那个坑说:这宋刘村的坑,都是宋家人才挖的,有两种说法。一种就是你们先前知道的,挖了坑之后,竹笋就自己往坑里跳。第二种是,都说儿女是母亲的心头肉,宋家村的人建房子的时候,都会在院子里挖个坑,然后把挖出来的土,送到山里头,相当于说山里头的竹笋都是我们的儿女,我们不仅要靠他们吃饭,还得心存爱护我和胖子听的啧啧称奇,每个地方的似乎都有他自己的传说,像周家村村民出生之时,父母都会为他们准备一副新的碗筷;我和胖子曾经帮人守夜时候,那个村子的守夜之人要喝三杯酒;然后再就是现在的宋家村。

  大爷爷说:宋刘村里女性地位很高,所以他才会心甘情愿去挨打。

  所以在这边有人过世的话,特别是女性,就得重视这丧礼该和男性的区别。这些就是望闻问切,你们俩以后得多注意一点。

  我和胖子连连点头,这望闻问切的事儿还真难搞。

  一干事宜忙完之后,就是守夜了。

  宋刘村守夜,第一夜必须得长子来,我、大爷爷、胖子也跟他一起。

  大爷爷说:第一夜,如果不是习俗不允许的话,最好陪着别人一起,主要是担心出事。

  我们这才知道,守夜的时候,第一夜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

  宋哥和我们坐在一起,他屁股还疼着,找了垫子垫在板凳上,他问:大爷,您那里人?

  大爷爷拱了拱手:放心好了,哪里人不重要,我们是胖婶介绍来的,一干事宜交给我们准没错。

  宋哥一脸心悦诚服,大爷爷今天虽然没做什么,但是对宋刘村的了解,比他这个本地人还要多。

  宋哥说:那明天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我们看着装着老太太的那个水晶棺,心里头是真的不舒服,我参加过这么多丧礼,还从没见过这样子的。

  大爷爷摆摆手:该做的今天都做好了。

  第一天很关键,但接下来的两天与其说是为死者办丧,不如说是迎接客人来访。这些倒没什么好说的,主要就是上香烧纸,长子还礼罢了。

  宋哥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也没再继续询问。

  我们坐在堂屋聊天,宋哥看上去并不伤心,我们也不好问什么事情。

  不过我们在堂屋聊了很多关于老太太的事情,才知道老太太生前不简单。他们父亲走的早,宋哥兄弟两个都是被老太太拉扯长大的。兄弟两个也争气,赚了大钱,老太太的确也享了几年清福,到死也没什么遗愿。所以宋哥才想着要把这场丧风光大办,也算是尽了一份心力。

  我和胖子看着宋哥,这人的确是有心,但是有时候做事太看重自己的意思了。

  大爷爷瞅我们一眼,小声说:认真听。

  我和胖子不敢多话,这应该也是望闻问切的一环,了解死者生平,到时候好做一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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