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对新婚旅行的夫妇,可能是在结婚前办理的出国手续,在旅行团的名单里姓氏不同①。其他几对夫妇中,也有不象正式夫妻的。
【① 日本女子婚后从夫姓。】
旅行团的人已彼此熟悉起来,一些性情相投的早巳集拢在一起亲切交谈。团体旅行原则上安排两个人住一个房间,那些知道将同居一室的人首先亲近起来。
团体旅行,即使有一个惹人讨厌的人参加,也令人扫兴。裕希子悄悄扫了一眼同伴,似乎没有特别古怪的人。
越过海洋,陆地在望,飞机已到达土耳其安纳托利亚半岛上空。从高空俯瞰土耳其,富有异国情调。在缺少绿洲的褐黄色的大地上耸立着光秃的山岩,许是大地起伏多姿的缘故吧,并不令人感到象印度大地那样荒漠寂寥。
湖泊象是被人遗忘在山间的镜子,闪闪发光;小村庄错落山中,隐若可见;丘陵和平原连绵起伏,交互展现。
这时,飞机突然开始剧烈摇晃,一直平稳飞行的机体颠簸跳动,犹如汽车从高速公路驶上凹凸不平尚未铺设完工的道路一样。
“摇晃得好厉害呀!”一直在打瞌睡的风间向裕希子搭话说。
广插里传来播音员用英语和土耳其语请乘客不要吸烟和请系上安全带的声音。
“您睡得真香啊!”
“嗯,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睡过了。”
“您的样子确实很疲倦。”
“不会再有谁跟着追到这儿来吧!”
“跟着追来?谁?”
“我是说工作呀!我有点劳累过度,早就想摆脱一切事情,好好休息一下。噢!已经飞到土耳其上空了,真快呀!”
风间眯起眼睛望着窗外。由于机身有些倾斜,褐色的平原映入眼帘。
“再过二十分钟就到伊斯坦布尔了。”
风间深深打了一个哈欠。
就在此刻,前面座位上发出一声惊叫。紧接着响起象玻璃器皿破碎的声音。大家的视线一齐转向那个方向。
当机身倾斜时,头顶上面的行李架的盖子被打开,一个酒瓶掉了下来,险些击中坐在下方旅客的头上,跌落在地板上摔碎,酒流了满地。
“没事吧?”盐泽和北冈急忙赶上前去问道。
险些被击中头部的乘客是矢村时彦。如果酒瓶直接到头上,后果不堪设想。
“太危险啦!请不要把坚硬的东西放到行李架上!”盐泽松了一口气,提醒大家。
“不是我放的!”矢村忿然地说。
坐在他身边的新娘仍未从惊恐中醒悟过来,紧紧抱着文夫的胳膊。
“不是您放的吗?”
盐泽表情紧张起来。
客机的每个座位上方都有行李架,用来放置毛毯或旅客的衣物等。考虑到机身晃动,都装有盖子。
为防止发生象刚才那类事情,要求乘客不要把太重的物件放到行李架上。虽然没有规定乘客一定使用自己座席上方的行李架,但一般都是就近使用,因此,盐泽才以为掉下来的酒瓶自然是矢村放上去的。
“那么,是哪位放上去的呢?”
“我怎么会知道?是谁放的?这样危险的东西竟然放到行李架上!太没有常识了!”
矢村怒气未消,手里拿着玻璃碎片挥舞着。
碎片异常锋利,看上去象—件凶器,给人以有人蓄意暗算矢村的印象。
乘客中没有人承认。按说该是机舱里的人放置的,因为这次航班是开罗始发的。
“请把碎片给我看一下。”
盆译从矢村手中接过碎片,碎片上还粘贴着一块商标。
“是日本产的威士忌!”盐泽嘟哝着说。
机内的日本人只有旅行团一行二十二人。盐泽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携带威士忌的只能是旅行团中的人。外国人也有可能携带日本威士忌。假若飞机是从东京起飞,那还可说,可是从开罗起飞的专线航班,不太可能有的带日本威士忌的外国乘客。
“诸位当中有没有携带国产洋酒的?”
盐泽说出洋酒商标问大家。仍然没有人吭声。
“由于发生了刚才这样危险的事故,请大家一定不要把酒这类东西放到行李架上。如果已经放上去了,请马上取下来。为了大家旅途愉快,每个人都有责任确保安全。”
因为没有人承认,盐泽只有提醒大家注意。
“太不象话啦!”
矢村嘴里还在嘟哝着。找不到“罪犯”,也只好作罢。
矢村身着一套合体西装,一副实业家的派头。早在见面会上作自我介绍时,矢村就不无自豪地说出某一流公司的名字,似乎他在公司里很得宠似的。新娘也娇媚动人,身材苗条,线条分明,颇具现代女性美。在三对新婚夫妇中,他俩最惹人注目。裕希子从他们那盛气凌人的态度和自命不凡的口气中,嗅到一股自以为与众不同、高人一等的令人生厌的气味。另外两对新婚夫妇早巳同大家融洽相处,只有他们这一对作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总是意识着周围的目光,装腔作势,令人作呕。
广播员报告说,飞机马上就到伊斯坦布尔。在乘客喧嚷声中,飞机越过安纳托利亚半岛。陆地隐现在薄云下方,飞机在泛看初夏阳光的云层上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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