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旅行团一行决定晚上乘水上公共汽车浏览市容。裕希子很想去乘游艇,但盐泽说那样太危险,劝她跟大家同行。
盐泽所说的危险是指“永仓”。按说,他现在还不知道永仓这个人,但北冈的报告回在佛罗伦萨旅馆出发时发生的那场纠葛,使他感到有个男人随时在威胁着裕希子。而裕希子已发现永仓跟着追到威尼斯来了,心头不免有些害怕。
裕希子并不认为永仓会加害于她。但毕竟让他搅得心绪不宁。
水上公共汽车从多卡勒宫殿东侧的乘船码头出发开往罗马广场,全程约四十公里,需四十五分钟。沿途有导游用英、法、意、三国语言进行解说。夹河两岸古色古香的和世纪建筑在眼前瞬息即逝。圣母玛丽亚教堂,卡·古兰德·勒茨奥尼宫殿,卡·佛斯卡里宫殿,柯尔勒尔·斯波勒里宫殿在灯光照耀下显得雄伟壮观,富丽堂速。它们象征着古代威尼斯共和国的光荣。但裕希子对连接两岸的一座座精雕细刻、风格迥异的拱桥更感兴趣。
运河上的桥真是五化八门:有的象长廊,有的象一排房舍。有石桥,有木桥。桥上是络绎不绝的各国游客。从沿大运河洲流而上的船上传来的优美歌声悦耳动断。亚得里亚海上吹来的晚风沁人心脾。裕希子由于聚精会神地听导游用英语解说而感到有些疲倦。两岸的大理石宫殿接连不断地从她朦胧的眼前闪过。这些历史的光荣象征,在灯影破碎的运河波光里变得虚无缥缈。专为游客演唱的一组民歌也带有虚幻的哀伤,消失在昏暗的运河彼岸。
“本想超凡脱俗,结果又不得不再回到原先那庸俗的现实中来。”
裕希子小声地嘟哝着。
过了利雅尔桥,发生了一起事故。
正当游客聚在甲板上观赏两岸夜景时,船身突然剧烈晃动,一个游客身体失去平衡,慌忙个抓住了站在旁边的人。这时水上公共汽车与迎面驶来的一艘游艇擦舷而过,航向猛然一偏,互相抓住的两个人前仰后合,越发站立不稳。
“危险!”
有人用日语喊了一声。说时迟,那时快,两个人影象拥抱着似地滚落水中。落水的人在黑色的水面挣扎,激起一股股白色浪花,两岸的灯火照耀着飞沫。
“出事了!”
“怎么回事?”
操着各种不同语言的人惊慌地喊叫起来。船上没有救生设备,看来从未发生过类似事件。
落水的两个人似乎都不会游泳,眼看浪花渐渐减少,两人的头淹没在水中。
“谁……谁去救救他们!”
矢村夫人发疯似地叫喊着。
“矢村先生落水了!”
“有没有救生工具?”
同行的旅件叫嚷着,但谁也没有打算率先跳下水去救人。穿着衣服,同时要救两人,谁也没有这种勇气和信心。水中的人影被远远地冲向下游。附近的小船和游艇上也乱做一团,但也没办法进行援救。
突然水上公共汽车上一个人影跃入水中,溅起一股飞沫。他用有力的手大把大把划向被淹没的两人,旋即托住两人的头,游向最近的一艘游艇。船上有人向他们抛去救生圈。
落水的两个人得救了,他们是矢村时彦和武藤顺子,救人的是风间。
从落水到救起不过很短的时间,两人只喝了几口水,很快清醒过来,不需送往医院。
矢村说他多少会游一点水,但被顺子紧紧抓住,两手不好施展。武藤顺子还心有余悸,浑身颤栗。
由于发生了意料不到的事情,当晚的观光只得草草收场。
一回到旅馆,弘子就意队深长地说:“又是武藤女士!”
“这是什么意思?”裕希子大致领会了弘子话中的含义,却故意问道。
“难道你还看不出,她就是凶手!”
“你是说,武藤女士想谋害矢村先生?旅途中发生的一连串事件都是她搞的?”
“对。今天晚上她是故意落水的,装作身体失去平衡,把矢村拖下去。”
“这么说,她是想淹死矢村先生?”
“不错。只要看看她每次使用的手法,不能不认为是想杀死他。凶手终于暴露了,不过想在威尼斯运河上杀害矢村,这也太愚蠢了。”
“那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地方?”
“也许她已迫不及待,想强迫对方与自己同归于尽。”
“大可怕了。但愿我们是瞎猜。”
“这已是明摆着的事,不过与我们无关。倘若这是对背叛爱情的人进行报复,我倒要尽力予以帮助哪!”
“这只是你个人的推测,说不定是别的原因呢。”
“女人报复男人,除了对方背叛爱情而外。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呢?”
弘子对有人接二连三企图谋害矢村的动机似乎已经有了明确的看法。
“不能再从其它方面考虑考虑吗?既可能仅仅是出于憎恶和怨恨,也可能是出于某种欲望。”
裕希子正说着,突然脑海中闪现一个从未想到过的念头。
“这么说来,难道……”
裕希子惶恐地揣摩着在这瞬间荫发的念头。如果根据这一想法推论下去,岂不是要得出截然相反的结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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