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心惊肉跳,想找到三叔和小花壮壮胆,手扶石壁像盲人一样前后左右四处乱摸,除了墓道两侧冰冷的石墙以外,我身边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
正纳闷这些人都跑去了哪里,一侧的黑暗中突然亮起几丛绿悠悠的小灯泡,其中两对还一眨一眨的。
一阵轻微的战栗划过我的脊背,凭着这几年积累的冒险经验我马上就得出答案,那肯定是某种食肉动物的眼睛。
我留心数了数,一共有八对,在墓道里错落有致的分布着,形成一个很严整的队型。
看来被闷油瓶封印在铜鼎里的镇墓兽已经成功脱困了,刚才那声巨响应该是它们逃出升天时打破了铜鼎的盖子。
有那么一瞬间的功夫,我打算掉头逃命,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否定了。
直觉告诉我,这种情况下一动不如一静。就算像闷油瓶一样行动迅速,我也未必跑得赢这群四条腿的畜生;万一再激活它们沉睡千年的捕猎本能,把我当做恢复兽性的头一个杀戮对象,那我可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按照常理推断,动物捕猎通常会选择体形略小的对象进行攻击,遇到对手比自己高大时,它们会变得异常谨慎,会先想办法试探,摸清对手实力再决定下一步如何行动。
这些镇墓兽不会了解人类有多么不堪一击,我的身高和背后那个大背包占了不少优势,那种威猛造型应该能对它们产生一定的震慑力,帮我延后一点进攻的时间。
我慢慢把手伸进包里,抽出一支备用火把点上,立刻就看见几头似狗非狗的黑色猛兽站在前方,正是我们在地宫门前遭遇的那八头镇墓魑魅。
墓道里很窄,它们极有秩序的一头接一头排列着,并不急于发起攻击,似乎还在等待首领的命令,地窖里那只白毛已经有一阵没发出叫声了。
最前边一头黑兽离我只有几步远,半蹲半坐,全身肌肉紧绷着,喉咙里发出若有若无的低吼,一边朝我露出尖利的牙齿。
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最为靠谱的回应方式就是要同样张开大嘴,呲出满口獠牙大声嘶吼才能震慑住对手。
不过我可实在没这种本事,只能将火把缓缓举到身前,起到一些阻挡作用,我发现那畜生不露行迹的将身体向后缩了一点,躲到火把刚好够不着的地方,微微仰起头,发出一声极似狼嚎的长啸。
叫声未歇,我背后的墓窖里白毛就回应了一声,似乎终于发出了最后命令,八只黑兽立刻弓腰收腹,箭一般跃起来向前猛冲。
我见难逃一死,干脆也不费力躲闪了,手中火把舞成半圆形向最前面那头黑兽脸上挥去。与此同时,我身后有支枪也打响了,一梭子子弹暴风骤雨般横扫过去,那黑兽身子一弹,嗖的一下从我旁边疾窜过去,一刻不停的直奔墓窖方向去了。
其它黑兽也完全不理会面前的挑衅,灵活的躲开火把和枪弹,有的干脆一跃上墙,飞檐走壁般从石壁上侧身跑过去了。
听着劈劈啪啪的杂乱蹄声渐渐远去,我双腿一软几乎坐倒,忽然后脖领子被人拉住,用力一把拖进排道。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三叔,就问他刚才怎么回事,三叔批头骂道:“你个狗日的就是不让老子省心,什么时候了你还站那儿充好汉?你说说你到底长了几个脑袋?”
旁边小花正动手给步枪换弹夹,闻言嗤的一笑说:“他不是想充好汉,多半是没反应过来,要不就是在那儿合计‘葫芦娃会来救我的’。”说着伸手捏了一下自己嘴唇,表示那葫芦是没嘴的。
我知道他又在影射闷油瓶,冲他竖起一根中指,转头问三叔:“老头子,你说是不是有点奇怪,那些黑兽怎么不咬我?”
三叔叹气说:“算你小子运气,它们可能要先去拜见首领,没空理你这种傻子。咱们赶紧撤吧,要不待会那群东西杀个回马枪,就这几瓣蒜非给包圆了不可。”
说着扯开嗓子吆喝一声,众人立刻从各自藏身的地方出来,我见齐羽不在人堆里,就问有谁看到他了,众人全都摇头。
三叔说:“别管他了,我们先出去再说。拿枪的走后边,万一那些玩意追上来需要有人阻击,你们哪个还有炸药也拿出来。大家伙行动迅速点,谁也不许再拖后腿。”他的声音里自有一股威势,众人听了立刻照办,连齐羽的几名手下也没提出异议。
小花整理好枪弹,带着几个人留下殿后,我的枪刚才给胖子了,只能随着大伙向外撤退。三叔放心不下小花,自己也留下盯着,临别前嘱咐我多加小心。
为了争取时间,我们顺着墓道一路朝前急跑,没飚出去多远,后面就真的开始打起来了。枪声中夹着野兽的咆哮和三叔的叫骂,不时还有手雷的爆炸声,激烈程度简直和打一场小型战役差不多。
我越听越觉得放心不下,忍不住在一处石梁停下脚步,盘算要不要回去看一看,同行的伙计叫了几声,见我没答应,全都自顾自的走了。
墓道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咬了咬牙,取出单刀提在手里,转身又往回跑。
刚跑了不到一半路,就见三叔带着小花他们一群人发疯似的冲过来,边跑边大声疾呼:“快跑,快跑!那些鬼东西枪子儿都打不透,赶紧逃命!”
我来不及问话,直接就被人群裹进去了,我怕妨碍别人逃生,只能跟着向外疾奔,还没逃出多远,身后就听到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那群镇墓魑魅已然追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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