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回来了干嘛不叫醒我?”
闷油瓶说:“你浑都是身酒味儿,抱着一只猫睡得特别香,我刚一伸手那猫就跑了。你怎么穿着衣服睡觉?”
我笑起来,嬉皮讪脸的问他:“那你指望我穿什么睡?换上粉红色短袜搭配草莓图案的小内裤等你?”
闷油瓶先是有点吃惊,接着就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看。
我也凑上去使劲看他,尽力想读出这家伙眼神中的内涵,闷油瓶轻轻把我的脸推开说:“饿了,有吃的吗?”
我想了想,前几天买过一箱方便面做宵夜,好像还剩一桶,于是说:“有红烧牛肉面,我去给你拿。”
闷油瓶一听露出喜色,扑棱一下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我看他急成这样,估计是真饿了,赶忙一溜小跑去厨房烧水泡面,怕他吃不饱,又翻出两颗卤蛋剥了皮加进去,热气腾腾的端着回来。
闷油瓶见是泡面有些失望,我知道他是想吃我亲手做的那种牛肉面,就让他先凑合一口,天亮了我去集市买些鸡鸭鱼肉,给他做顿好吃的。
闷油瓶乖乖点头,接过碗不声不响的吃起来。
我坐在对面看他吃东西,不时提几个问题,得知胖子收到通知,已经和黑眼镜带人去接那批货了,想来小花转去的款子准时到账了。
闷油瓶忽然问我:“听瞎子说那笔钱是你向解语花借的,我是不是把你的钱都花光了?”
我怕他担心,赶忙说:“没那回事,我铺子前段时间进了批货,所以头寸有点吃紧,最多三个月就能还给他,你用钱尽管开口,我还有其他路子呢。”
闷油瓶默默注视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朝他笑笑说:“不用婆婆妈妈的,解决终极里的麻烦才最重要,你要是过意不去,就给我讲讲长沙那边的事。”
闷油瓶摇头说:“没啥好讲的。我过去的时候你三叔已经等不及先动手了,如果不是凑巧有高人帮忙,差点闹出乱子了。”
我忙问高人是谁,他却不肯多说,吃完面看看天还没亮,就打算接着睡觉。
我赶紧劝他进里间来睡,那口棺材虽然占了不少地方,不过剩下一点空间睡两个人也还足够。
铺好了被褥,我和闷油瓶分别躺在棺材两侧,有他在场我胆子大了不少,伸手敲着棺材帮,问他里面装的是什么?
闷油瓶想了想,说是战利品。
我心里觉得奇怪,如果真有战利品,我三叔那老家伙肯定先下手了,还能轮到闷油瓶?不过他既然千里迢迢的运回来,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我躺在炕头上搜索枯肠,琢磨能装进棺材的如果不是殉葬品就只能是人,想到这儿立刻兴奋起来,坐起来问闷油瓶:“你不会是把你的professor打包带回来了吧?”
闷油瓶半晌没搭腔。这下我心里更有把握了,扒着棺盖仔细查看,棺材钉果然留着一寸多长没楔死,四周不显眼的位置还钻了几个透气孔。
我好奇心大起,立刻要求打开看看,闷油瓶大吃一惊,随即语调严厉的一口拒绝了。
我有点悻悻然,说不看就不看,老子睡觉!你可瞧仔细点,回头别让你老师爬出来把我吃喽。
赌气关了灯缩进被窝不再理他,过了一会儿,闷油瓶悉悉索索的摸黑下地,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
我听见声音刚想再训他两句,那小子已经敏捷的爬上炕一下钻进被窝,伸手搂住我肩膀,凉凉的鼻尖像小狗一样紧贴在我后脑勺上。
我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全身燥热起来,急忙伸手扒拉让他赶紧回去,闷油瓶腻着不肯松手,用鼻音问:“你生气啦?”
我有点心动过速,回答说:“你这么帅我哪敢生气?奶奶的老子高兴还来不及呢,快点回你自己那边去睡,再不走我可要非礼啦!”
闷油瓶兀自不放心,又追问道:“你确定没生气?”
我说:“十分确定,你到底走不走?”忽然想趁机占点便宜也不错,正要伸手去捏他的小细腰,那混蛋已经迅速滑出被窝,和过来时一样麻利的溜走了。
剩下我一个人趴在枕上心乱如麻,过了好长时间才朦胧睡去,因为夜里做了一大串怪梦,早上醒得有点晚了,一睁眼就看见闷油瓶正在桌前低头用功。
我急忙整理好衣服走过去,原来闷油瓶在打量那幅贺寿图,回头微笑问我:“画上的这个人是我么?”
我没想到他会留意这幅画,虽然一向脸皮甚厚,这时也难得造了个大红脸。
那幅画我开笔前斟酌了好长时间,小花的老娘岁数不是很大,送她寿星图为时尚早,万一等到七十大寿、八十大寿解语花再向我索要,那时候画了送给她也还不迟。
考虑再三,我决定画一幅《麻姑献寿》,这个题材很适合送给女性,是根据民间传说麻姑仙子为王母祝寿的故事而作。
大致轮廓我早就打好了,画面格局多少有点抄袭古人,以寓意长寿的奇石和松竹梅花作为背景,衬托匆忙赶路的麻姑和侍女形象。
人物勾线花了我好长时间,用的是古法十八描当中的高古游丝描和行云流水描。
侍儿的五官暂时还没确定,麻姑的模样已经出来了,长的确实有点像闷油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搞的,寻思反正他也不会见到这幅画,索性也懒得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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