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大概在车上坐累了,放完水以后捧着肚子来回溜达松散筋骨,那群伙计见他不急,也纷纷站在路边开始聊闲天,有人更是过起烟瘾。
车厢里闷油瓶不耐烦起来,拍着厢板吼道:“都赶紧给我滚上来!小吴听着,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天黑都不许停车,谁再有尿就自己撒在裤裆里!”
我听了暗暗发笑,心说这小子肯定不是闷油瓶,等有空我得好好审他一审。
车子发动起来,胖子他们连滚带爬上了车,这才重新开始上路。
后来雨渐渐大起来,四点左右天已经黑透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落脚的客栈。
我看众人都淋的像落汤鸡一样,就让老板娘先给他们安排房间,自己留在柜台替大伙登记。
闷油瓶和胖子负责停车,是最后才进来的。
老板娘给了钥匙就向他们俩要身份证,我正想替闷油瓶打个马虎眼,谁知他倒痛痛快快的把一张身份证拍在了柜台上。
我从不知道闷油瓶还有身份证,心里不禁好奇的要命,借填写住宿卡的机会仔细打量几眼,发现证件做工十分精致,几乎看不出是假的,照片上的确是闷油瓶本人,对着镜头似乎有点紧张,一副纠结的小模样,再看年龄竟然比我大不了几岁。
办理完住宿手续我直接来到餐厅,这会儿正好是饭口,厨子临时替我们炒了几个菜,热了一大盆馒头,就着自备的东北小烧简单吃了顿晚饭。
外面雨越下越大,天已经黑透了,并且气温很低。我们到旅店的公共澡堂冲了个热水浴,临睡之前没什么消遣,胖子就向老板娘租了几副麻将,众人一见都十分欢喜,立刻腾出几间房张罗着打麻将。
胖子兴致最高,招呼我过去陪他摸几圈,我说开车累了,没心情玩牌,你们在这屋闹腾吧,我今晚跟小哥一块儿睡。
胖子一听就乐了,说:“这话说的够牙碜的,睡去吧,没人拦你,整天黏着老闷,怪不得瞎子管你叫嫂子。”我也不跟他废话,拿起背包挨个门去找闷油瓶的房间。
闷油瓶刚才没去洗澡,吃完饭就径直回屋,此刻正像猫一样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进来就问有什么事。
我关好门,说今晚我在这儿和你作室友,不过睡觉之前得先审审你,你跟小哥为什么又互换身份?
那小子一听就笑了,说:“老张得亲自去接齐羽,别人出面他老弟未必放人,这边又不能少了带头的,我只好先替他冒充一阵,敢情装的这么不像,叫你一下就给看出来了?”
我说:“你小子太引人注目了,小哥可没那么多废话,他平时人一多就溜墙角。我听说你们俩是一个人变的,性格差距怎么会这么大?我看你一定是假冒的。”
老鬼张笑着摇摇头,说这么多年都过去啦,谁真谁假也没那么重要了。
我说:“怎么会不重要?我从前有个朋友在陕西秦岭发现了一株许愿神树,一不小心物化出一个自己,结果那个复制品刚一明白过来,就把创造他的本我给杀了。”
假闷油瓶有点惊诧,问道:“真有那样的东西?”我点点头,把我和老痒在树洞里的奇遇讲了一些。
老鬼张听得几乎入迷,不住口的连连追问,我也来了兴致,就原原本本把老痒怎样化身为一个广东老板逼我探洞开始,一直讲到后来困在半山腰,发现了真正老痒的尸骨。
那家伙听完沉默了半晌,终于深深叹息一声说:“看来汪藏海的长生奥秘并不是孤立存在的,你说的那株青铜神树和我们当年被复制的陨玉山洞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我问他:“古人追求长生的秘诀难不成就是复制出一个自己代替本我继续生存下去?那也太不靠谱了吧?”
老鬼张摇摇头答道:“我觉得没人会去那么干,有可能是探索过程中出现了偏差,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老子本以为这辈子只能躲在大山里度过余生,谁想到临了还能出来看看世界,继续完成年轻时候的奋斗目标,也算是不虚此生了。”
忽然哈哈一笑又道:“这倒有点歪打正着,看来民间故事里的聚宝盆有可能是真的了。”
我躺在床上问他:“等这件事完了以后你准备去干什么?”
老鬼张说:“按照你们那个老张的意思,是让我住到张家村去,他准备这次就和他弟弟讲我的事,我自己倒觉得四海为家更自在,有了这副面具,可以大摇大摆的出去见人,运气好没准还能娶到个老婆呢。”
我听了直叹气,说小哥要是有你这种心态就好了,他那个人就爱故意虐待自己,什么苦差事都要一个人担着,天生的自我放逐人格,我实在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
老鬼张又是一笑,问我:“听说你想开辟一条补给线,定期往山上给他送吃的?”
我说:“我的目标是在终极附近设一家小型超市,一切吃穿用度、生存必需品应有尽有,那狗东西需要的时候就可以出来取,免得数九寒天饿死在里头。”
老鬼张摇头发笑,说真有你的,要在雪山极顶为一个人专门开家商店,怪不得胖子叫你小天真。
我正愁这件事找不到高手相助,忙问他愿不愿意帮忙,老鬼张说没问题,只要一天供三顿饭我就留下帮你,偶尔还可以替老张看一看大门,让他出来见你一面。
52书库推荐浏览: 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