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商的鉴赏力不是一时半晌就能学到手的,这门学问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积累沉淀,我自己也是从小开始学起,虽说家学渊源,现在也还是个半吊子。
我爷爷常说:“自身的学识和修养才是最重要的,勾心斗角的实战考验更加必不可少。”我眼下也没心思教徒弟,只是他来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三叔那边肯定不会故意坑他,一阵小打小闹下来,最近铺子竟有不少零星入账,房租水电费倒是不需要我来操心了。
我觉得王盟的变化不全是因为我给他涨了一大笔工资。在医院那几天我和他长谈过几次,利用他对我生病的同情心,顺便小小的给他洗了一下脑。
过去我和王盟从未有过类似的交流,只是把他当做花小钱雇来的帮手,叫他去做我自己不想做的琐事,而且以前我也不懂得用这种方式与人沟通。三叔这几年的确教会了我一些东西。
我三叔向来有办法操纵别人,让人家甘心情愿的为他效劳,潘子那样赤胆忠心的好伙计也只有三叔才教得出来。
这可能就是古代政治家所讲究的驭人之道,我不知不觉跟三叔学会一点,又莫名其妙给王盟用上了,效果居然不错。
三叔是在我病重那几天回来的,正好赶上帮忙照顾我。
这老家伙神秘失踪了一年多,又若无其事的回来,而且完全不需要向家里做任何解释,实在让我觉得不合常理。
不过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好奇,他到底躲在什么地方、在干些什么?尤其想知道他是解连环还是吴三省。
那些天在医院本来想问他,却一句连贯的话也说不出来。现在人清醒了,我反而连给他打电话的勇气都没了。
倒是三叔主动打电话询问我的病情,又飘扬我几句,说杭州铺子我替他管理的还不错,居然有点小盈利。我不免有些惭愧,问他长沙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我三叔嘿嘿一笑说:“你个败家子还有脸问我?这些年攒下的家底都给你掏空拿去救那小哥了,盘口搅得乱七八糟,连潘子也给搭进去了。那些上你当的伙计差点造老子的反。我只好实话实说,把责任全推到你头上。老子得先把自己摘干净,才好替你擦屁股。那边的事我能搞定,你且避避风头,最近一阵先不要到长沙去。”
我赶忙答应,连声道歉,许诺赚了钱赔他。
三叔沉吟片刻,说:“算了,那份产业等我老了还不是你的?现在败了和将来败了也没多大区别。不用赔了,你以后给我安生点就行了。”
我想问他到底是吴还是解,那几句话堵在喉咙里却怎么也出不了口,支支吾吾闹得自己十分尴尬。那老狐狸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却不接茬,嘱咐我好生养着,干笑几声,挂了电话。
我一口气在家养了半个多月,王盟不耐烦起来,变得比我妈还要唠叨,天天催我上班。我也明白他是好意,怕我一直闲着人会慢慢消沉,再也回不到以前的状态。
我完全没心思做生意,借口浑身没劲,继续宅在家里。每天花大量时间在网上搜寻信息,和手头上云顶天宫的资料相互印证比对,希望找到些蛛丝马迹来证明终极存在的合理性,好让自己相信闷油瓶依然活着,正在里面做一些必须由我或者他来完成的事,说不定哪天他收工了,就会闷声不响的出现在我面前。
研究结果并没有让我感到安慰,反而只想拿脑袋去撞墙。我捋着事件发展的脉络,结合当日我和胖子在青铜门前所见所闻的种种景象,再加上我最近有点病态的想象力,觉得那个地方有可能真像汪藏海描述的那样,是现世通往地狱的门户,这样一来需要个强有力的人来守卫也就说得通了。
民间很久以来都流传着一种说法,某些天赋异禀的人能够不受限制的自由穿越阴阳两界,成为两个世界沟通的桥梁;法力高超的还可以插手管理另外一个世界的事务。
大多数人是不信这个的,我自己从前也觉得纯属无稽之谈。不过这几年的冒险生涯让我见识到太多无法解释的东西,我对此开始半信半疑了。
这类奇人仿佛历朝历代都有出现。史上不少有名的官吏都有野史记载生前就擅断鬼案。隋朝大将韩擒虎、北宋包龙图、名相寇准、还有那位创作了《岳阳楼记》的著名文学家范仲淹,更是在民间传说中被誉为四大阎罗王。据说他们都能够日断人间。夜判阴司。
我私底下觉得这或许不单纯属于民间八卦传说。要知道,人类散播的大多数谣言背后都存在着一定的事实依据。这些离奇传说可能正是在昭示,我们身边的某些人或许真有能力去干预超自然的力量。
我觉得闷油瓶应该也被划归那类神叨叨的人群之中。莫非他厌倦了倒斗生涯、模仿先贤当起了兼职阎王爷?如此作为倒是和他平素的行事作风十分搭调。
不过这一猜测很快被我自己否决了,那也实在太扯了,而且过于疯狂。
我跟自己说:“这又不是给好莱坞写剧本,现实当中肯定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我他娘的没准是美剧看中毒了才会有这么烂的想法。
闷油瓶的处境肯定相当不妙。我几乎不敢想像,他在那个不见天日、怪兽横行的环境中能存活多久,更何况那里边是绝对没有饭馆和便利店的。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就这么饿上十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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