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鹃说:“听错?我怎么可能会听错?我拼命想要说服经理相信我,没想到他突然垮下脸,说招保洁员从来都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你如果再胡说八道以后就不用再来了。”
杨鹃和丈夫刚从农村出来。几个跟他们一起出来的女人有的跟她们的丈夫一起在工地干活,有的在饭店做洗碗工。她们累死累活一个月能赚到的钱跟杨鹃一天打扫两次卫生赚的钱差不多。她能找到这份工作其实是很幸运的。所以经理这么一说,杨鹃马上不敢再说话。
杨鹃虽然嘴上不敢说什么,但心里还是一直有一个疙瘩。每次经过那个那个房间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多加两分注意。幸好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没再听到那渗人的声音。
直到上周中秋。
中华民族是个任何节日都血拼的民族。喜气的节日咱们买东西,悲伤的节日咱们买东西,自己的节日咱们买东西,别人的节日嘛,嘿,咱们也买东西。中秋节这么大的日子,超市能没作为吗?当然不可能。他们那天又搞促销活动了。
杨鹃打扫完毕的时候,距离十二点还有一分钟。她心里很忐忑,既想知道这天会不会又有惨叫声,又害怕真的听见。她天人交战的时候,分针已经又走了一圈。十二点过了。杨鹃没有听到惨叫声。她松了一口气,但心底却隐隐有些失望。正疑惑上次是不是自己幻听的时候,她又听到怪声了!
不是惨叫,是孩子的哭声!
哭声清晰嘹亮,就是从那个小房间传出来的!这超市不会还偷偷搞贩卖儿童的缺德事吧?杨鹃哪还管什么工作不工作啊,马上冲到房间前拼命拍门。
经理怒气冲冲地让她住手。哭声凄厉,作为一个母亲,杨鹃听到孩子哭成这样简直要崩溃了。她又急又气,喝令经理马上把门打开,不然就报警。经理恨得咬牙切齿,但也许是因为不想把事情闹大,他还是把门打开了。
屋里只有一张桌子。哪有什么被拐儿童啊?但是那哭声依然不绝于耳,而且分明是在她旁边发出来的。难不成有鬼?杨鹃登时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接下来的结果用膝盖想都知道,经理理所当然地把杨鹃炒了。杨鹃觉得这件事实在太怪,心里一直放不下,逢人就说。韩老太太听说之后,就建议她来找我,说我肯定能帮她解开疑团。
我哭笑不得。说韩老太太啊,本来呢,您让我帮忙我是不可能不帮的。但是这件事……我总不能硬逼超市方面将那个房间打开让我调查啊。人家又没犯法。超市既然已经把杨姐姐你开除了,那么不管超市里有什么都与你无关了。不如你就让这件事过去吧。
韩老太太和杨鹃脸上都现出失望的神情。韩老太太说杨鹃因为这件事落下心病,晚上老睡不着。真的希望我能帮她。我正要再次拒绝,目光突然落到旁边全神贯注尝试用舌头舔额头的金钱草身上。
呀,谁说金钱草百无一用来着?这不就是“使用”金钱草的大好机会吗?
听到我说愿意接下这单委托的时候,韩老太太和杨鹃几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微微一笑,说我查明白之后就韩老太太转告杨鹃,让她放心。
韩老太太和杨鹃下楼后,我立刻谄媚地凑到金钱草面前说兄弟,这事儿就靠你了。
那个房间对人来说是锁着的,但对金钱草而言却是形同虚设。
金钱草傲慢地昂头后仰,说:“我凭什么帮你啊!完成委托后名是你的利也是你的。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这二货以为自己摆出了高傲冷艳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女帝姿势,但是现实却无情地甩了他一脸翔,他看起来活脱脱就是唐伯虎点秋香里的傻儿子。
我嘻皮笑脸:“别嘴硬了,这么久不带你玩,你早就闷坏了吧?早就想大显身手了吧?”
金钱草嘴角抽搐几下,毫无骨气地迅速弃械投降,说:“对!我都快闷死了!在家等我,马上回来!”话音未落他已经“咻”的一声从墙上冲出去了。
我喜滋滋地翘起二郎腿继续喝茶,心想以金钱草的飞行速度,一两分钟就可以回来了。没想到坐了一个下午都不见他的影子。
那家伙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这个念头刚从我脑海中冒起,金钱草就回来了。
“怎么这么久?”我马上迎了过去。
金钱草一脸疑惑,说:“奇哉怪也!怪也奇哉!”金钱草到超市转了一圈,一点鬼气都感受不到。他进到杨鹃描述的那个房间。依然感觉不到任何阴灵的存在。但是……
但是房中央的桌子上东西南北中五方位各摆了一块竹片。竹片上都贴着一张用黄纸剪的纸人。
“这很显然是某种驭鬼阵法。但是超市范围内怎么会半点阴气都没有?那个保洁员又为什么会听到两种不同的声音?我各种想不明白,于是决定到这家超市的分店瞧瞧。”
我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他这么久才回来,他居然跑到另外五个城市去了。
金钱草发现这家超市的分店也都有这样一个不允许别人进入的小房间。房间里都只有一张桌子。桌上五方位各摆一块贴着黄纸纸人的竹片。同样,他在五家分店都感觉不到任何阴气。
我本来想说是超市找了神棍骗子回来布阵,所以自然没阴气。但转念一想,不对啊,如果小房间里摆的是无用的假阵法,杨鹃就不可能听到怪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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