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还来……”张建军嘴巴张得老大,结结巴巴的说着。
“噢,那我以后不来就是。”说完这句话,我将剩下没用完的符纸往裤子口袋里一塞,径直走到大门边,拉开门栓,走出了大门。
“哎……你等一下,”踏出两步,就听到卢丹在身后喊道,我回转身来,看见卢丹已走到我面前,往我手里塞了一把零钱,“这是你那衣服里的,我又给你添了些,那个……”
“谢谢姨,”我将钱塞进口袋里,抬头看着卢丹欲言又止,“姨,你有话?”
“诶,有话呢!那个阿,我是想说……其实我和我老公挺喜欢你的,只是他,一时还……还接受不了,你看……是不是,过阵子还来一趟嘛,说不准,咱还真认了你这个儿子。”
我听着卢丹断断续续说完这些,见她满脸憨厚的笑意,也不太好拒绝,只好说,“姨,你让叔别怕,那只是亡魂,不害人的。还有,我现在得回去找我师傅,至于你们认我做儿子的事,要我师傅做主才行,不管我师傅怎么说,我至少还会回来一趟,把结果告诉你们。”
“诶,那好,那好。”
“姨,那我就先走了,谢谢你给我的新衣服。”我对卢丹笑了一下,就转身跑下了楼,身后卢丹还在喊着,“记得要回来呀。”
……
总算是脱离了“苦海”,我一口气跑到大街上,夜幕早就笼罩了城市,街上稀散的路人和昏黄的路灯告诉我,这里不是城市的繁华地段。
我抬头看了一下夜空,观星探位后,认准了向西的方位,开始快速的奔跑起来。
如果师傅和师叔没事的话,那破魂加载在我和巴布身上的诅咒就会破处,否则的话只有看巴布的本事了。今夜已是最后一晚,到了子时方见分晓,我并不害怕死去,只是有些留恋这个世界在最近几日带给我的美好。
我一边奔跑着,任由汗水顺着脸庞和背脊流淌湿透衣服,一边脑海里闪现出师傅、师叔、巴布、陈贞珍和飘姐的模样。
之前与师傅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让我并没有过太多的感情,可自从遇到了这几人,我的生活开始变得丰富起来,好像在追逐着从未到来过的童年,那一份欢喜不是我能轻易割舍的。
一直奔跑到了江边,站立在河堤上,带着微微腥臭的晚风呼啸在我耳边作响,我攥紧了拳头,手指关节也咔咔作响,意识里开始重叠起没有丝毫具体印象的亲生父母。
闭上眼睛,我思绪里开始混淆起来,错乱的画面一副又一副的一闪而过,忽然远处一声船笛声刺进我的耳朵,将我拉回到现实。
已经越来越临近午夜了,倒计时也正式开始了,当下意识猛然一发清醒,想着自己绝不能就这样死去,探明了去往城郊的路线,紧扣了一下斜挎天道的系带,深呼吸一口气后又加速奔跑起来。
先前还只是隐约可见还未合拢的大桥模糊的两截桥体,现在已经在不远的地方凭着肉眼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了。
前方百步之外,河堤之下就是那间让我恐惧的诡异木屋,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去探寻了,在飞速的奔跑路过这间木屋时,我甚至连瞟它一眼的决心都提不起来。
跑出了好一段距离,我半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这并不是我体力不支累成这样,而是我对那诡异木屋已经是产生了极度惧怕的心理。
我偏过头看了一眼那间已经在我身后有很长一段距离的木屋,除了那破败的渡口码头从河边延伸出一段距离到达水面之上,就只有那傍着河堤而生的杂草堆了。
我吐出一口气,在胸口轻轻的拍着,干嘛要自己再吓自己?
站直了身体,目眺了一下远方,看来这段去往陈叔家的路还很远,此时已经是接近子时了,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回去。
当我刚想迈开步子的时候,就在潜意识里驱使我回头再次看向木屋的那一瞬间,分明就看到了好几个白色的身影站立在木屋的各个角落,有的在大门口,还有的是站在空地之上,甚至连屋顶上也有。
我吓得倒退三两步,冷汗又顺着背脊淌流直下。
“妈的,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我心里暗道。
一个眨眼之后,我再看向木屋,那些白色的身影却又不见了。
我使劲的揉搓了几下双眼,再看向木屋,仍然还是一片寂静,哪里存在什么白色的身影。
“张翌,沉下心,别因为恐惧看花眼了……”
我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安慰与鼓气的理由,硬逼着自己回转过身。
……
“道士!”
巴布的声音?
“巴布!你在哪里?”
“你瞎眼了么?我不就在这里啊!”
我循着声音的来源往河堤下看去,却意外的见到了巴布。
飞快的跑下不算陡坡的河堤来到巴布跟前,我看到红斑烛一如往常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耷拉着脑袋吊在巴布的脖子上,伸手过去用食指弹了一下红斑烛,这家伙貌似被打扰了美梦哧的一下腾起蛇头,两只墨绿色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现出令人退却的危险信息,蛇信子也开始吐出嘴巴,嘶嘶的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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