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老头说这种蛊虫得名“绝命”是有原因的。绝命蛊蛊虫本身是一种红褐色的三头虫。这玩意儿跟九头蛇有相似的地方,但是比九头蛇更厉害,更难搞。相似的是它们的头断掉之后都会马上长出一个新的。
不同之处在于九头蛇被砍下的头就是一个断头,是死物。而绝命蛊蛊虫却没这么简单。它的头被砍下之后就会立刻变成一个虚拟的新生命。这个虚拟的新生命进入被下蛊者身体之后会不断地复制它自己,七天之后,这些复制品就会从被下蛊者身体破皮而出。那个时候被下蛊者的生命就算完结了。
色老头说要判断胖子中的是不是绝命蛊其实很简单。他拿了一把小刀将胖子身上的一个小包刺破。我们马上看见小包里有一个红褐色的断头在蠕动。
我说那把这些断头都挑出来不就完了吗?
色老头叹了口气说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他用刀尖把断头挑出,小包里马上就生出一个新的断头。
色老头说这断头之所以叫“虚拟的新生命”,是因为它们本身是没有生命的。它们是母体生命的体现。只要母体一日不死,它们就能无限地复制自身。要救胖子需要找到他身体里绝命蛊断头的母体。但是恐怕除了下蛊人,没人知道这些断头的母体在哪里。
胡有家再次劝色老头去那艘客轮把阵破了。
月扬问清楚情况之后正气凛然地说平师傅你千万不能去破那个阵!月扬说虽然我们并不知道下蛊人是什么来头,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他的行径如此卑鄙残忍,定非善类。破阵产生的后果肯定比伤害胖子一人更严重。
色老头看着胖子,说我又何尝想破先师布下的阵法,但是胖子都这样了,我还有选择吗?不管那人想要什么,我都得先救胖子再说。我现在担心的反而是我从来没有听师父说过天道门的事情,更没听说过独门阵法的事。只怕我破不了那个阵。
月扬见色老头不听劝,只好摇摇头带上凤凰离开了。色老头让胡有家看着胖子。跟我一起到了码头。
这是一艘很普通的大型客轮,每天都会定时往返琼桂两地。我和色老头在甲板上溜达了一圈,然后又到船舱里的座位区、客房区等处都走了一遭,这才回房。
我问色老头有什么发现。色老头说什么都没发现。不知是布阵地点太隐蔽还是什么原因,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我们心情复杂地在房里坐了差不多半小时,船才轰隆隆地开动了。
色老头突然一下站起来,说有了!我吓了一跳,说有什么了?色老头说还能有什么,有阵法的感觉了。他嘀咕说难道这阵法要船开的时候才会启动?然后就神经兮兮地出了门。
我急忙跟上,刚走了几步,我突然觉得身后好像有人在监视我们。我猛一回头,果然瞥见拐角有个身影闪过。我马上追过去,却一个人都没看见。我挠着头自言自语说怪了,难道是我疑神疑鬼到眼花的程度了?
我正想在附近仔细搜搜,却听见色老头远远对我喊道你还不快跟上?
我只好不甘心地朝色老头走了过去。
我在色老头身后说这客轮好歹是个公共交通工具,每天都人来人往的,师祖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布阵啊?
色老头说你问我我问谁去啊?他在船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我都快跟得没耐心了。我说色老头啊,你不是说已经感觉到阵法的存在了吗?怎么绕这么多圈还没找到布阵的地方啊?
色老头说谁说我没找到布阵的地方?早就找到了,这整艘船都是布阵的地方!
我简直傻了,这艘船虽然不比泰坦尼克号什么的,但是目测也有六十几米长,二十几米高啊。我说师祖当时是疯了吗?在这种公共场所布阵本来就不正常了,在公共场所布一个这么大的阵就更不正常了。
布这么大的阵法是很耗功夫很花时间的。师祖得分好几次上船才能把阵布好。而且船上每天都有这么多人穿梭往来,阵法受到破坏的风险非常大,他如果想保证阵法安全肯定需要经常上船查看、维护。
师祖费这么大劲图的到底是什么呀?
我问色老头这里的阵是不是像榆园的忠魂守阵那样守护某物的?色老头摇头说不是。这并不是一个守阵,而是某种加强阳气的阵法。他不明白的是这客轮的人气本来就已经很旺了,他师父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费这么大力气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固阳阵?而对胖子下蛊的人又为什么不惜用胖子的命来胁迫他和他师兄来破这种对谁都毫无威胁的阵法?
我虽然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但是知道师祖在船上布下的只是一个大型的固阳阵我还是挺高兴的。因为这阵法既然对谁都没有威胁,那么就算色老头把它破了,我们也不会伤害到任何人才对。但是高兴了一会儿我又觉得不大对劲。给胖子下蛊那人不是说这船上布下的是咱们门派的独门阵法吗?这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固阳阵而已啊。虽然是大型了点,但是要破却不是什么难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琢磨了半天都想不通其中关节。
最后色老头骂了句他奶奶的,老子来之前就已经决定为救胖子破阵了,现在怎么因为阵太容易破反而犹豫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老子先把这固阳阵破了再说!
这时船上客人来来往往的,搞得我们行动很不方便。色老头说反正这船明天早晨六点才到岸。我们等夜里这些碍手碍脚的人都睡了再出来好了。现在先回房养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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