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莽!”
曹是爷爷让我改的姓氏,莽是我身上白背心的衣角上所刺的字。
爷爷最后吩咐我的事,我一定要办好!
一切准备停当后,我坐在了爷爷的停尸床边。
静静地回忆着这几年和爷爷的生活记忆,此时我真正意义上体会到了“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的含义。
“东亭,东亭。”
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一阵慌忙的喊声,传入了我的耳中。
“王大爷,怎么了?”
我抬头一瞧,只见一个瘸腿的身影,正朝着屋内走来。
“老哥哥,还是走了。哎,可惜啊。”
这瘸腿的身影,正是柏阴村著名的棺材匠,王瘸子。
“王大爷,您坐。”
见状我急忙将一个凳子,放到了王瘸子身后。
“东亭,节哀吧。”
王瘸子从口袋中掏出了一盒香烟,抽出了一颗递到了我面前。
“王大爷,我没事。”
我接过王瘸子手中的香烟,随即掏出了打火机。
“老哥,是什么时候去的?”
王瘸子掀起寿被,看了看爷爷的遗容。
“不知道。”
听到王瘸子的话,我摇了摇头,想想也真是可笑,可悲。
我是爷爷最亲的人,竟然不知道爷爷什么时候去的!
“老哥,从李村把你抱回来时。身子骨还听硬朗的,我跟他说话也没理我。没想到那是我们老哥俩,最后一次相遇了。”
王瘸子点燃了香烟,坐在了身后的木凳上。
“什么,是爷爷把我抱回来的?”
听到王瘸子的话,我猛地站了起来,没想到竟然是爷爷把我抱回来的!
“恩,我亲眼看到老哥从李村把你抱回村里。只不过老哥什么话也没对我讲。”
王瘸子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烟,缓缓地对我说道。
“啊!”
听到王瘸子的话,我的脑袋嗡的一声。
如果真是爷爷把我抱回来的话,那么从水底把我拖上来的人一定是爷爷!
“东亭,你节哀吧。”
王瘸子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咦,曹莽。曹莽是谁?”
王瘸子拿起桌子上的毛边纸,满脸疑问的看着我。
“曹莽是我,爷爷临终前让我改姓曹。”
我看了看爷爷,不争气的落下了泪水。
“好了,孩子。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让你爷爷跟我去李村。处理死尸,看来得我自己去喽。”
王瘸子对着爷爷的尸体拜了拜,随即转身朝着门外走了过去。
“大爷,我爷爷去了。我跟您去!”
听到要处理死尸,我急忙拦住了王瘸子。
“哦?你去?”
王瘸子不确定的看着我,好像不相信似的。
“我去,我要继承爷爷的衣钵。”
我对着爷爷磕了三个响头,随即拉着王瘸子走出了房门。
将房门上锁后,我从杂货间拿出了一把皮尺,以及一本纸策。
爷爷对我讲过,一般集体死亡事件,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丈量好尸体的尺寸。
这样既方便制作寿衣,也方便打制棺材。
“呦,你小子行啊。”
王瘸子看了看我手中的皮尺,轻笑了一声。
“王大爷,咱们走吧。”
我对着王瘸子说了一声,随即将家门上了锁。
等我和王瘸子来到李村时,大约才三四点钟。
天还没亮,经过一夜的时间,被水淹没的李村已经露出了原貌。
村庄里的河水,已经消退了不少,现在的河水只没过了我的胸口。
“莽儿,咱们下去吧。”
王瘸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他一声莽儿,好似一阵清风,吹散了我心中的愁云。
“好。”
我对着王瘸子笑了一声,随即跳入了河水当中。
此时的李村村,遍地都是浮尸。
整整数千人的村子,一夜过后人口死伤大半!
我和王瘸子分别拿着皮尺,丈量起了积水中的浮尸尺寸。
令我惊奇的是,这些浮尸只不过在水中浸泡了一夜。
为什么他们的腐烂程度,要比二叔的腐烂程度还要严重!
难道说二叔是昨天夜里才死亡的?
因为常常跟随爷爷为死人穿衣裳,我对眼前的浮尸已经见怪不怪了。
此时天空依然是漫天星斗,我和王瘸子借助月光,缓慢的丈量着浮尸的尺寸。
就在我捞起一个沉入水底的尸体时,突然一股刺痛感从我的脚踝处,传了过来。
“噗嗤”
我被水下的死尸抓住了脚踝,硬生生被它拽入了水底。
虽说积水不足以漫过我的头顶,但我被他拽倒后,竟然没有力气站起来。
紧接着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水底拖行着。
“咕噜噜”
我再一次呛了几口水,此时的积水已经散发出了一股浓浓的恶臭。
就好像羊血的味道,腥甜的味道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我不停地蹬腿想要摆脱那人的束缚,可我越是挣扎的强烈,我的脚踝就越是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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