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强放下电话。表情深沉,看来陶真人一词对他影响很大,他看似十分矛盾,踱来踱去,又摸出根烟抽了起来。
而我的心吊了起来一般悬着,上头两个大佬,一个要抓我,一个要放我,此刻真正有定夺权的就是眼前这个貌似唐国强的中年大叔陈国强。
看着他踱来踱去,犹豫不决的样子,我心里渐渐升起一把火来!
陈国强想了很久,才向我走来,说道:“小兄弟,我个人来说,是要放你的。毕竟连最大嫌疑李永远也被人保释了。把你送进白城子那真是太冤枉了。我也不想造这种事情。”
我听了心里一喜,这个人还挺正义的!但又听到他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这声不过让我的心骤然跌落。
“不过我宗教局是总局直属机构,道协对我并无领导权。我如果不听总局的,我就不用端这个饭碗了。至于双方上层的博弈,也不是我这小小的南方局局长能参与的。所以我还是要把你送进白城子去。”他有点愧疚地对我说道。
这个人为了个官位子,终于要把我送进那白城子!我心中的那团火马上燃烧起来了。房间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一个久居官位的官老爷、一个年轻调皮的姑娘。如果我擒贼先擒王,把这领导先拿下,再威胁外面的人,是不是就可以逃出去了?
我可不想在牢子里过一辈子,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我拿定主意,顿时恶向胆边生,暗自运起丹田气劲,瞧着陈国强离我近,猛然出手向他颈部箍去。
这么近距离,这么一个官场老爷还不手到擒来?眼看就要得手,我不禁心中欢喜。旁边的尹姑娘见状惊叫一声。
突然,那个看似无害的陈国强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滑开了我的这一箍。我心中大急,没想到这人竟然有这等修为,尹姑娘一声大叫,定会惊动外面的人,尤其刚才抓我那几个,力道之强横,只怕比德叔也差不了多少。再耗下去,他们一进来,我不就死翘翘了?
当下马上踏动罡步,一股强大的气息就地生起。“斩妖除魔,天地有法。朱雀…”我的口诀还未叫完,突然眼前飞起一只大脚板,那陈国强一个飞腿向我扫了过来。速度之快,力量之大,我根本来不及闪避,整个人被扫中,往门上砸去。
我口诀未完,当然没有勾动到朱雀的力量,只有身如炮弹,直把大门砸碎后再滚在地上,瞬间就被几只大手按住。
我恨恨地盯着陈国强,那家伙阴阴笑地走过来,我以为他过来就会踹我几脚,毕竟刚才那奔雷般的偷袭也把他吓得不轻。
只见他蹲在我面前,笑道:“差点被你吓死了。你要走可以,只要出了这个大门,我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懂么?”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呸,我吐了口血水,被人群殴本来已经好了,这次又被扫了这一腿,我都要出内伤来了。
我被关进了一个焊了铁条的小房子里。那个尹姑娘知道审讯室里的情况,对我比较同情,给了我一个盒饭。还把行旅还了给我,我就在小牢房里换了衣服。
第二天一早,被押着出到了院子,见有辆吉普已停在那里等候,周围站着几个人。我昨天见过的陈国强尹姑娘以及抓我的那几个人都在。
陈国强见我出来,对我说到:“小兄弟,你的事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已经关照过押运的兄弟,一路不会待薄你。你去到那边,就对管理的人说是我陈志程的关系,想必他们也不会太过难为你。你保重。”说完对我拱了拱手。看着他那真诚的语气,我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恨。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这个一直在我心中叫陈国强的男子,原来叫陈志程,是茅山宗的外门大弟子,宗教局南方局的代理局长,那个尹姑娘叫尹悦。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也是惊天动地的人物,有人甚至把他们的故事写了一本书。
不过,无论如何,他们也只是在我的故事中打了一壶酱油,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此刻我被一个叫老三和老八的人押着上了车后座,一左一右夹住我。驾驶座与副驾驶座已经坐了两个汉子,看来都是修行中人。
吉普车开动,我只觉全身骨头隐隐发痛。车上那几个人看来真的得到陈局长的吩咐,对我颇为关照。那个老三还说如果路上看见有适合的医院,就把我带进去看一看。我听了有点感激,不过也没心思和他们说话,心里在想:
我爸建了养殖场,为什么会发生火拼,而且还是和一帮道士火拼?命案怎么不是警察来审,而是宗教局来审?宗教局和道协的大佬怎么会关注到凤凰观和韶北一个命案,即使死了几个人也未必到了惊动他们的程度啊,而且双方态度完全不一样?听陈局长说上层有博弈,博弈什么?我爸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我生活了十六年的凤凰观真的很特别吗?
我脑海中充满杂乱的疑问,可惜的是,这些疑问一个都没解决。
那个斗篷人为什么要救我?说我动不得,难道也是因为我是凤凰观的吗?
我越想越发现了其中跷蹊,很多以前觉得理所当然的东西,现在想来极不合理。像陈局长说的,我生活了十六年的凤凰观,竟然不用经营劳作,不用出去开坛布道,单靠山下那个小村子偶尔的香火钱,真的供养得起这两三百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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