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抹干眼泪,老头说得对,此地不宜就留。
于是马上把纸棺材推下“水上”,抱着旺财踏了进去。此刻我终于明白了老头为什么要把平台降落到“水”面,他修道千年,刚才斩杀角蛇后瞬间就回到了我身边,他要想进铜棺材去,完全不用降落,直接飞过去就是了。他把平台降落,却是为了我。
想到这个,我不禁热泪盈眶。
纸棺材自动合上盖子,沉了下去。上面的落石更大了,隔着薄纸可以看到有一些巨石从旁边沉下,看得我胆颤心惊。如果有石头砸中,这纸棺材能不能扛得住,烂了怎么办!
幸好刚才大阵尚在,这棺材载着我们在绿光中一动不动。如今大阵被毁,轮回之海的法则遭到破坏,这只棺材终于开动了起来。
不过我可不敢松懈,想起那一堆角蛇和怪物,真怕它们去而复返,把我生吞活噬了。想一想都发麻。
正在忧虑间,一块巨石真的砸中了上面,纸棺材没有烂,却瞬间向下沉。而我突然被那震动反抛起,脑袋碰到了石头,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
一阵冰冷刺骨把我冷醒了。我感觉到自己竟然置身水中,四周漆黑一片,耳边只有水流的声音。
旺财呢,旺财哪里去了?我叫了声旺财。听到不远处旺财汪汪地回应,才放下心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才还在纸棺材里,怎么顷刻之间就泡在水中,那纸棺材被砸烂了?
眼睛适应了这黑暗后,可以看到模糊的物体,旺财那小不点正在我前面漂着。原来这里是一条地下暗河,既然有微弱的光线,证明离出口不远了。果然顺着水流漂着漂着,外面的光线越来越亮了。
我顿时浑身充满了喜悦,身上的冰冷也不觉得什么了。
但是自己也想不通,为何在水中的身体却不会沉下去。要那样早就挂靴了。
终于哗啦一声,眼前大亮,却已漂出了河道。我连忙爬上岸,把旺财唤上来,旺财爪中却抓着一条布带字。我拖出水里一看,竟然就是我的旅行袋。
没想到这家伙还蛮顾家的呀。我正要表扬它两句,谁知浑身颤抖,牙齿打架差点说不出话来。才细细打量自己,原来泡在冷水中,皮肤都冻成了紫色。
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人家,换过一身干衣服,吃一顿热餐。我不知道现在自己身在何处,放眼四望,只见我们漂出的这条暗河是在一座石山之中,而河流两边尽是丰收过后的田野,不远处就有一个村庄。
此时太阳刚刚出来,我和旺财已飞快地向村庄走去,远远的就见有个穿着厚布衣的老头赶着牛从村道走过来。连忙拦住问:“老人家,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那老头瞪起眼睛打量我们一下,说了一堆东西方言,我们却一个字也听不懂。不过老人心眼好,把我们领回家里换好衣服,吃了个热粥。我整个人才觉得舒服了。
吃完后,满足地抹抹嘴巴,才发现老头一家子都在旁边看怪物一样着我。一个小青年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向我问道:“你是哪里人啊?落水里啦?”
而我有更多的问题要问:“这是哪里啊?”又看到他们都穿着比较厚的衣服了,不禁打了个啰嗦,又问:“现在是什么时候啦?”
那小青年转换头对老头说了句方言,表情夸张,幽默地说:“这里是华夏国岭南省春州市陂面镇牛角朗,这时是公元2009年10月16日,农历八月二十八。行了吧!”说完加了一句:“脑子进水了。”
我脱口而出:我,操。这里竟然是韶北数百里之外,岭南省西部以砂仁闻名的春州市!我在7月初到岭南,接连发生变故,也不过在十数天之间,此时竟然已经过了差不多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难道我一直在暗河里漂吗?
小青年见我张口就喷粗口,哪里想得到我是实在太惊讶,还以为我骂他,顿时面色不乐。我连忙解释一番,顺便编了一个借口,把我落水一事糊弄过去。
——站在门口的晒场上,对着温暖的阳光,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可一切又是真实的发生了,跳进棺材的老头,有一种慷慨赴死般的悲壮;还有那些角蛇、恐怖的生物,如果他们出来,人间真的就要开始一场大灾难了!
虽然轮回之海应该是一个屏蔽的空间,和我们所在的世界未必实在一个维度上。但既然我能够进去能够出来,它们为什么不能够?
想到这些,我心情无论如何也不能平静。
可是我得面对现实,我现在是个逃犯,不知道宗教局会不会对我进行大规模的通缉,待着这里是不是安全?
我找到小青年问我能不能留在这里住几天,我可以给一点钱的。小青年和他爸(那个看牛老头)商量一下,说可以。
总算有个地方落脚了。
这几天是我来到岭南后睡得最踏实的几天,那时我不知道,在这之后,我都没有再过过这样安逸的日子了。
小青年叫郑成栋,是一个文艺小青年,平时喜欢上网写写东西。他比我少不了多少,几天下来慢慢熟络起来。他们一家都是很善良的人。
可我知道,这里仅仅是一个旅馆而已,我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给他们添麻烦。如果警察找到了我,他们甚至会涉及窝藏逃犯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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