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原来这么容易_山人有癖【完结】(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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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要干什么?我不认识你们!”他只觉得胸中闷热,如同爆发前夕的火山。

  “吆喝,小子,跟我们来横的,你还来劲了不是?”矮个子径直逼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舒飞紧盯着他,连鼻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服?老子让你知道知道厉害!”矮个子“砰”一拳打在他的面门上,顿时鼻血长流。

  舒飞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恐惧,热血上涌,胸中只有屈辱,却没感觉到疼痛。他双手胡乱推出,一把将矮个子推了个趔趄,却将自己的衬衣带破了。

  排骨和赘肉一齐冲了上来,拳脚象雨点一样落在舒飞身上、头上。而他根本不知该如何抵挡闪躲,只是本能地抱着头蹲下。矮个子愣了一下,也回过神来,眼见插不上手,便一个劲地拿脚踹。

  看样子,三个人都是打架老手,下手凶狠。他的心在流血,难道自己天生就该被别人欺负吗?他脑子都不转了,反反复复地只是这一句话,终于皮开肉绽。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浑厚的声音问道,熊哥恰好经过。熊哥比他大五岁,那时他在学校里面已经小有名堂。混出名堂的意思就是打架够狠,交际够广,连黑道上的人都给他几分面子。当时他虽然受过学校里的处分,所幸还没有到开除的地步。

  “这小子敢还手,给他点厉害的!”公鸭嗓子看了一眼熊哥,退出身来答道。

  得到机会,舒飞奋起反抗,将排骨掀翻在地。

  三个人又同时冲了上来,这一次下手更狠了。

  “你小子服不服?说,叫爷爷!”赘肉抬手将舒飞掀翻在地,公鸭嗓子骑在他身上,一边打一边叫嚣。

  “不服!不叫!”尽管脸颊紧贴着冰冷的地面,浑身的骨头就像散了架一样,舒飞还在硬撑。

  熊哥看不下去了,大喝一声:“统统给我住手!”俯身一把将公鸭嗓子拖了起来,其他人也相继住手。

  “三个打一个,要不要脸?”熊哥紧接着问道,“因为什么事结的梁子?”

  “这小子耍横!”公鸭嗓子答,呼哧呼哧地喘气。

  “那就是没梁子了,都给我滚!”

  公鸭嗓子是认得熊哥的,知道惹不起。于是便招呼另外两人,悻悻地走了。

  “喂,起得来吗?”熊哥皱了皱眉头问。

  舒飞无声地点了点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撑起一半身体,旋即昏了过去。

  从那以后他就跟着熊哥,他知道他是带种的,带种的才配叫男人,不带种的都是孬蛋。他教会舒飞怎样打架,怎样唬人。两个人也在一起抽烟、喝酒,甚而泡妞。从此舒飞便不再受人欺负,再后来,阿达和阿宏也加入进来,四个人着实风光了一阵。

  可惜好景不长,在一次跟小刀会的谈判当中,阿达死了,熊哥挂彩,舒飞也受了重伤。母亲负担不起高额的医药费,只能带他回香港,回到彪叔身边,这时候舒飞才得以知道生父是谁。由老师记错了,那时香港已经回归大陆,所以阿飞并没有出国。

  伤愈后,舒飞带了一票人杀回去灭了小刀会,为阿达报了仇。他也一度前呼后拥,风光无限。可是时间久了,便越来越看不惯黑帮的行径。他自己之所以会混,是迫于无奈,不愿意被人家欺负,却从来也没有想过要欺压别人!

  终于有一天,他亲眼看着一个人被砍死在弄堂里。第二天他见到了死者的老婆,女人抱着襁褓中的孩子,泣不成声。他的心里受到震撼,如果不幸被杀的那个是自己的父亲呢?自此,舒飞洗手不干了。只是没有想到,彪叔也赞成他的做法。闯荡江湖,多年征战,他又怎会不知个中的甘苦?而时隔不久,父亲也归隐去了新加坡。

  为了和从前的自己彻底割裂,舒飞离开香港,考了内地的警校,来到一所全然陌生的城市。他一直都很怀念高中时的铁哥们,那是一种情同手足的情谊。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不得不伤害他们!

  舒飞的性格本来就有些偏激,而小惠的死也令他一度自闭,有时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失控的情绪,类似女人痛经时想要摧毁一切的冲动。舒飞站在夕阳之中,扪心自问,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还会选择还手吗?还会跟着熊哥吗?没有答案。

  ……

  时光倒转,回到前一天的晚上。昏暗的小屋里,看不出有人的影子。

  “何为杀人?”是丝丝的声音。

  是啊,究竟什么是杀人呢?随处可见的一句戒烟标语:吸烟等于慢性自杀。也就是说,当你让别人被动吸烟的时候也是在杀人。那么误人子弟的老师,庸庸无为的医生,只顾着赚钱的黑心老板呢?这念头让她倏然一惊,也许我们在不经意之间已经成为杀人凶手!这话听起来虽然荒唐,却也似乎有他的道理。

  “我想你已经知道,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吧?”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已经算不上年轻,却也不见得苍老。

  默然良久,丝丝答道:“不错。为什么我总有种错觉,觉得自己是凶手。”

  “杀是不杀,不杀即杀!”

  “我不懂。”

  “你会懂的。”

  难道他的意思是,一个人的命运要看他本身的格局,或者说气,如果真的是气数已尽,又何必看重杀死他的刀和那把握刀的手?而该死的人不死,不该死的人就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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