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从天降_水天一色【完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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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两分钟,我们警方人马赶到。目击者极有条理地详细说明了情况,我立刻要人封锁了楼门,禁止外出,派了一小队上天台抓可疑人。他们上到楼顶,用步话机报告说,没有,应该已经跑了。我吩咐他们留在原地仔细勘查,问身边一帮围观群众,刚才有个人从楼里出来,有没有谁看见了。大家都摇头,只一个姑娘说有,她看到有个人离开了。她也住这栋楼,早早吃过晚饭出去散步,回来发现自家楼下聚着一堆人,听说是出事了,死了人,便想挤到圈子中心看个究竟。但她身单力薄,前面的人又不肯让,正在着急,突然被人从旁边挂了一下。她心里一火,顺势转了半圈,想数落那人两句。而对方一见撞了人,也顿下脚步,微侧了下头。姑娘见他也不道歉,动作僵硬着好像挺蛮横,忽然觉得有点害怕。这人身量足有一米八,一身衣服——不知是不是光的错觉——看着脏兮兮的,应该露出的一条脸被又浓又密、有点油腻卷曲的黑发挡住了,什么也没瞧见。而且,就着他侧过的身子,姑娘看见,他的右手好像搁在左胸前。她神经质地说:‘也许是我想太多。但如果让我说,他那只手是在干什么,我说是在掏枪。’总之,是个危险人物。你说,这架势,她还敢说什么呀?自然是没脾气了。那人等了几秒钟,没动静,便走了,看方向,是出小区去了。而之前他撞她的路线角度,应该是刚从楼里出来。

  “我听过后,虽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楼顶的那位同志——毕竟,之前的目击者无法提供任何形貌细节,但还是派出一小拨人尝试追踪,其实心里对结果不抱什么希望。楼下的事料理完毕,我带着人上了22楼。”

  “等等,这个22楼有问题呀。我之前就想问了,这家的爸爸、孩子及其同学的不在阳台证明是很充分的,那个妈妈呢?你说她‘刚到家’,这是怎么算的呢?刚到家难道就不能去阳台了吗?”

  “问得好,我正要说到。这位母亲到了家,正在掏钥匙开门,恰好旁边门里的邻居拎着一袋垃圾要出去扔,俩人碰上了。两家是拆迁前的老街坊,关系不错,就一边开锁,一边顺口聊了两句,等她开门进屋,正要跟人道别时,阳台方向传来一声惨叫——目睹血腥场面的律师夫人的惨叫,两人都听见了,但都莫名其妙,面面相觑一个,然后相视一笑,正式分手。这位关上门,正想去阳台看个究竟,忽然察觉到家里一个灯都没开不太对劲,儿子应该在家呀。一团漆黑中仔细观察,只有儿子那屋的门口微微透出些亮光,里面还传来说话声:‘刚才你听见了吗?好像有人叫。’‘别管那个啦,注意,关底出来了,打死它咱们就通了!’儿子应该独自在家,这是和谁说话?而且一听就知道这俩干什么呢。她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冲进去,果然看见儿子非但没有乖乖学习做功课,还把同学带到家里打电脑游戏。她力持镇定地数落了两句,‘这样会把眼睛弄坏’,顺手一开灯——看见满屋子的黑脚印,彻底崩溃,不管三七二十一雷霆大怒,把俩孩子一起批斗了。等训到了一个段落,气息平稳了一点,终于意识到把别人家的孩子也连坐了,好像不太合适,就把他先轰走了。我们上到22楼时,那孩子刚从门里出来,看见我们就扑过来:‘警察叔叔,快救救小志吧,他妈要杀了他了。’我们进去时,这位母亲正在用最恶毒的语言对亲生骨肉进行人身攻击,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经过一番安慰和询问,竟然发现,她是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

  “怎么?他们认识?”

  “不认识。事情是这样:这位母亲也开车上下班,而且大家都把车停在那个停车场。她那天下了班,里面已经停得很满了,好容易找到空地儿,却因为倒车慢了点,被范先生抢了车位。她很恼火,特意等那辆车的车主下来,想看看这缺德人是谁。因为范先生长了一张典型被害人的脸,特征明显,所以她记得很清楚。后经一番波折,她终于找到了另一个车位,停好车离开时,却发现应该早走了的范先生,却因为仨瓜俩枣的停车费还在跟管理员争执——你知道,范先生估计要赔水果小姐们一千五百万,财政拮据,而且他生性就吝啬。目睹这一幕的人,幸灾乐祸地笑了笑,迈开大步就走了。她着急回去给孩子做饭,走得很急,把范先生甩在身后好一段距离。”

  “等等,让我整理一下:范先生滞留停车场,这位女士领先走在回家的路上;范先生结束争吵,隔了一段距离走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同向而行;女士进了楼,范先生在后面继续走;女士上到22楼,正在家门口和邻居说话,范先生正走到她家阳台下,被花盆砸死。这件事真有趣啊。”

  “更有趣的还在后头。我们这边问完了,天台搜索队也下来了。他们发现了很多有价值的线索。因为楼顶土大,所以痕迹很清晰,他们找到了非常新鲜的脚印,根据长度按公式计算,脚印主人的身高,至少180公分。水泥围栏上也发现了同一的脚印,这个人果然蹲在上面过,望远镜目击者并没有看错。而最重要的是,就在他所蹲位置下方、围栏的角落里,放着一根竹竿。来,这是竹竿的照片。”

  “不用了,我知道什么叫竹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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