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了很久,还是找不到帽子。西蒙斯夫人躺到床上,打算看看这帽子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她尽量克制住强大的睡意,眼睛看着窗外。一会儿,那帽子又缠到了她的脖子上。她愤怒地拽着帽子,拿起剪刀,将它剪成碎末。“我看你还怎么缠着我。”她一边剪一边说。
她把碎成破布的帽子扔到废纸篓,然后上床睡觉。可就在她的脑袋刚刚挨着枕头的时候,那帽子又来了,还是缠着她的脖子。她再也没有力气战斗下去了,她扯下帽子,冲出房间,回到自己原先的房间。这一夜,她没有睡着,心里的恐惧感不断增加。
天亮后,西蒙斯夫人悄悄回到西南房间,拿了几件衣服,然后再回旧房间换好,若无其事地下楼吃早饭。她不想让大家看出她被吓着了,于是表现得异常镇定。
伊莉莎问她昨晚睡得如何,她说睡得很好。可伊莉莎明显不相信,她说:“你不用撒谎,看看你的神情,就知道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
“真没有?”伊莉莎带着一脸获胜般的骄傲质问道。
“我不想说这么没意义的话题。”
吃完早饭,西蒙斯夫人还是向索菲亚提出要回原先的房间。这件事已经不需要再多说,她的反应已经足以让大家有所怀疑了。索菲亚让弗劳拉帮助西蒙斯夫人搬回了原先的卧室。
当天下午,牧师约翰·邓找到索菲亚,说他想到西南卧室去住。“我不是要换房间,所以不需要搬行李,我只是想去住一晚,好打消大家对那间卧室的恐惧感。”索菲亚感激都来不及,当然不会反对。
“有理智的人一定不会相信什么闹鬼的传闻。”索菲亚说。
“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信仰上帝的人也会相信有鬼?”牧师说。
这天晚上12点左右,牧师做完祷告后拿着油灯打算到西南角的卧室去。可非常奇怪,他穿过走廊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怎么都无法靠近西南卧室。真不敢相信,前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可就是走不过去。他甚至可以看到月光从西南卧室里透出来,还能看到床,但就是走不过去。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跟这股力量抗衡。可无济于事,他根本无法冲破那道无形的墙。
牧师挣扎了约有半个小时,一直进不了房间。他已经无法再坚持原先的说法了,恐惧从他的每个毛孔里散发出来。他想,会不会是遇到了魔鬼。虽然他是个牧师,可毕竟还年轻,这么一想,他吓得赶紧往自己房间跑。
第二天早上,牧师将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索菲亚,还恳求她不要说出去,担心不会再有人信上帝。
“索菲亚小姐,我无法解释这一切。我只能说,那房间里确实有种莫名的邪恶力量。我无法用信仰来解释,也无法用科学来解释。我根本控制不了那种力量。”
索菲亚听牧师这么说,心里多少有点担心,可她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房子没有问题。“为了证明那房间没问题,我晚上自己去睡。”索菲亚说。
牧师瞪大眼睛,说:“您确定要这么做吗?虽然我很敬佩您的勇气,但这不一定是个明智的决定。”
“我已经决定了,晚上去那个房间睡觉。”索菲亚说这番话的时候,显示出一股凛然正气,威严十足。
索菲亚晚上告诉了阿曼达她的决定,阿曼达哭着央求她别去那个房间,可她决定的事情,谁都无法改变。大概10点,索菲亚拿着灯进了西南卧室。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放下窗帘,铺好床准备睡觉。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或者说,这些陈年旧事突然闯进了她的脑子。可奇怪的是,这些往事她一定不记得,因为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生。
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母亲背叛了自己的家族,嫁给了一个穷小子,家族对她下了驱逐令,把她挡在了大门之外。索菲亚此时涌上的情感不是对母亲的怜悯,而是厌恶。她好像小时候就开始厌恶母亲,厌恶妹妹,甚至厌恶自己,她小时候并不记得这些。她开始对阿曼达和弗劳拉充满了憎恨。可瞬间又有另一个念头仿佛在告诉她,这些厌恶感和憎恨感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索菲亚用强大的意志告诉自己,她被鬼魂附体了。
这个鬼魂显然不了解索菲亚,她是一个坚定勇敢且努力生活的女人。没什么能够将她打败,那种坚强的意志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强大到令人惊讶。越是在逆境之中,她的意志力越强大。很快,鬼魂似乎离开了索菲亚,她又能重新控制自己的意识了。
她还是不相信什么超自然之说,她坚信自己是太累了。索菲亚走到镜子前,放下自己盘着的长发,准备睡觉。可她从镜子里看到的不是自己乌黑的头发,而是灰白的长发;脸也不属于她,而是属于一个长满褶皱的老人;眼睛也不是她的蓝色眼睛,而是一对邪恶的黑色眼睛,深不见底;她的嘴唇变得干瘪,好像连牙都没有了。镜子里的不是她,而是一个愤怒的老太婆。这个老太婆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姨妈哈利尔特。
索菲亚没有再在房间里多作停留,而是回到了她和阿曼达的房间。阿曼达紧张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索菲亚:“索菲亚,你怎么了?”索菲亚一只手拿着油灯,一只手用手帕捂着脸。索菲亚没有吭声,只是紧紧捂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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