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机型比较老了,但是并没有那么糟糕,许多架珍妮飞机的零部件都用在这家伙上面了,发动机已经是第三部了。这可是世界上仅存的所有珍妮飞机中的最精锐的一台了哦。”
“什么意思?”柴田不懂地问。
“这十几年来,我可是但凡有卖珍妮飞机的都会买回来拆掉,只留下有用的部件。当然,所有可以替换的我都换成了新的东西。机翼的钢缆和操作系统的链条也是。几乎已经没有这家伙原装的部件了。”
“您这么喜欢这架飞机吗?”
“这架飞机是我第一次开的飞机,就像我的第一个女人一样。”
“可是也有的男人不断地换女人啊。”
吉姆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拍了拍机身。
“我十八岁的时候在陆军航空部队第一次乘坐这架飞机,在我刚刚坐上飞机不到二十个小时后,世界大战就停战了。年轻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机会尝试开别的飞机,我要是再早出生一年也好啊,就能赶上那场战争了,就能和李希霍芬的部队作战了。”
“你不会开别的飞机吗?”
“不是,我开过几次别的飞机。也有过开英国和德国飞机的机会。”
吉姆说了几个飞机的名字:司汤达J1,毒蛇S4、SE5,福克DVII。应该都是英国双翼飞机,也都是在战争中的主要机型。
柴田问起吉姆在什么地方开过这些飞机的时候,吉姆回忆起他在空中杂技团工作的事情。他在战争结束的一九一八年到一九二五,六年之间一直在空中杂技团工作。从战场回来的专业飞行员在那一时期大多都失业,就连吉姆能在空中杂技团谋得一职也算是很幸运的事情了。当然刚刚开始的时候作为实习生不被重视,有时候甚至让做一些在机翼上行走的惊险表演。直到之前的前辈都因为事故死去了,才轮到他担当飞行表演。也大概在这个时候从欧洲前线运回来的旧式军用机分配到了杂技团,吉姆才有机会驾驶德国和英国有名的战斗机。
“不过在美国飞机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了。杂技团倒闭的时候,我就买了珍妮,我自己开着它去了加拿大和南美洲,还去过澳大利亚。到处游荡赚点小钱,当我发觉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印度。”
吉姆领柴田来到机尾处,上面画了几个国家的国旗。
“这是击落的战斗机数吗?”柴田吃惊地询问。国旗的种类各式各样,大概有二十几面。
“不是的,这是我和这架珍妮一起去过的国家,不过还没去过日本。不知道你们国家的飞行杂技队之类的招不招人啊。”
“乡下估计会的。”
“应该是吧,突然想起来十年前我在爪哇降落的时候,全村的人都围着飞机看,很是轰动呢。那些孩子还过来摸摸我,他们想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人类。年轻的姑娘们都盯着我的脸看,我觉得我简直就像是天上落下的天使一样。”
有着邋遢胡子的天使也不错,柴田想着。
吉姆走进飞机,从机翼下面的帆布背包里拿出飞行帽和飞行眼镜。柴田带上帽子。
“准备好了吗?马上要起来了。”
“随时可以。”
“不用那么害怕,这家伙也不是飞往月亮的,只用半个小时就能到。”
被吉姆叫做珍妮的这架飞机,刚刚划上以坚硬的大地做的跑道上没多久就起飞了。柴田感觉飞机简直就像没有助跑,直接就垂直着飞了起来。身体越来越重,但是感觉很快又没了重量。飞机左右摇晃了几下,机翼发出摩擦的声音。眼前出现了蓝天和黄色大地的交错。
柴田在感觉不到机身左右摇晃的时候试着向下看了看。在右后方看到了梅兰加尔古堡。柴田确定飞机确实是在上升的过程中,突然感到了安心。
飞机开始平行飞行,吉姆驾驶得很平稳。珍妮号沿着左边铁道线,继续向西南方向飞去。从上空看,大地上一片荒芜。没有森林和草原,也没有看见耕地。只有黄褐色的大地在眼前展开。既然在这片土地上建筑着有人生存的城市,肯定就应该有耕地,或者是放牧羊群的草地。但是从上千米的高空往下看,看到的只有不毛之地。
飞了大概有三十分钟,很快前面就出现了村落。这个看起来像村落的地方,是像焦特布尔一样的要塞城镇。在城镇的中央有一个宏伟的宫殿似的建筑,城镇一样是被城墙围绕起来的。民宅都建筑在离外侧城墙很远的地方。城市的四周都是绿色的植物,这一定是一个富饶的绿洲吧,柴田猜测着。
飞机开始下降,慢慢地可以看清城里的房屋,和道路上的行人。柴田大致估量着,这个城市方圆大致有两平方千米,人口大概也就只有五万。但是从城门到市中心的街道却看起来很繁华。在大道的一边,有一处四面立着塔的巨大宫殿。
吉姆驾着飞机在城市上空盘旋一圈后离开了。大概在城市西面一千米的地方,几个小的房子整齐地建在一隅。房子旁边停了几辆汽车。这个可能就是藩主所说的训练基地吧。
飞机的发动机停下来的时候,柴田松开了飞行帽。朝飞机这边走来了几个年轻的印度人。都穿着卡其色的衬衣和裤子,胸口缝了一块橙色的布。印度人递过手,接应柴田下来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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