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自以为是的人。”
“我也不喜欢。我不告诉你我的名字是因为我没有名字。我的朋友都叫我医生。”
安德莉亚终于把手伸给了医生,握手的时候,安德莉亚感到医生的手很温暖也很令人愉快。
“哦,现在我们一定在互相认识了,医生。”
“你一定不相信,每次和别人第一次见面,这总是我首先要做的事。让我们走走,我可以告诉你更多。”
她们朝船头走去,热风吹过来,船头那面美国国旗迎风招展。
“我在特拉维夫出生,那是战后第六天。”海瑞尔说着,“我家里有四个人死于一场战斗。拉比[2]说这是一个很坏的预兆,所以我的父母没有给我起名字,为了躲开死神的搜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我的名字。”
“管不管用?”
“对于犹太人来讲,名字很重要。它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在我十三岁成人礼的时候,我父亲在我耳边轻轻叫我的名字,其他人在会堂里唱歌。我不可以把我的名字告诉任何人。”
“否则死神就会找到你?不是想冒犯你,医生,可是这种说法真没意义。死神那家伙可不从电话本来找你。”
海瑞尔爆发出一阵大笑。
“我经常碰到和你有同样看法的人,而且我觉得你们的看法很新颖。但是我还是要让我的名字成为一个秘密。”
安德莉亚笑了笑。她喜欢医生的平易近人,她看着医生的眼睛,多看了一会儿,也许不太礼貌,海瑞尔把眼睛移开了,望着远方。
“那么一个无名氏医生在这艘巨船上干什么呢?”
“我是替人来的,到最后一分钟才知道。这次探险他们需要一个医生。所以你现在在我手里。”
她的手很美,安德莉亚想。
她们俩走到船头。海水在她们脚下迅速滑过,下午的太阳热辣辣地照着。安德莉亚朝四周看看。
“即使当我感到肚子翻江倒海时,我也必须承认这真是一艘美丽的船呢!”
“它的气力在腰间,能力在肚腹的筋上。它摇动尾巴如香柏树。它大腿的筋互相联络。”医生背诵着,声音很生动。
“这是,呃,哪个船员写的诗吗?”安德莉亚笑起来。
“不是,亲爱的,这是《旧约》里‘约伯记’里的一段,是在描述一个怪兽,它的名字就是这条船的名字:比蒙,是海中怪兽利维坦的兄弟。”
“嗯,给船起这么个名字倒也不错。”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它是丹麦海军护卫舰,是丹麦皇家海军编制。”医生指着甲板上正在焊接的一块金属牌说,那牌子大约十英尺见方。“那里本来有船上唯一的一支枪的。凯因集团买下这艘船,花了一千万美金,那是在四年前的一次拍卖会上,是一场很好的交易。”
“要是我就花九百五十万买。”
“你就只管嘲笑它吧,安德莉亚,这里的甲板有二百六十英尺长,有自己的直升机,可以高达三十节[3]的速度航行八千英里。它可以从西班牙的加德斯开到纽约一个来回不用加油呢!”
这时,船冲过一些海上巨大的物体,船体轻轻摇晃了几下。安德莉亚一时没站稳,滑向栏杆,船头只有一英尺半宽,医生一把抓住安德莉亚的T恤衫。
“小心!如果你掉下去,船速这么快,来不及救你你肯定就被螺旋桨碾得粉碎。”
安德莉亚刚要说声谢谢,忽然发现远处有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安德莉亚问。
海瑞尔眯起眼睛,用手遮着太阳光向安德莉亚指的方向望去。开始她什么也没看见,但是五秒钟后她看见了一个黑点。
“我们终于要见面了,那是老板。”
“谁?”
“他们没告诉你吗?凯因先生会亲自指挥这次的探险。”
安德莉亚转过身来看着医生,大张着嘴:“你开玩笑?”
海瑞尔摇摇头:“这将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他们答应让我采访他的。但我以为那是在这次无聊的行动完成之后呢。”
“你不相信这次探险会成功吗?”
“只是对这次行动的真实目的有些怀疑。当罗素先生招募我的时候,他说我们要寻找一个丢失了千年的非常重要的古迹。他可没说详情。”
“我们都是一头雾水。看,那家伙飞近了。”
安德莉亚现在可以看清了,在离船头大约两英里处有一架飞机正迅速向他们的船飞过来。
“医生,你说的没错,是一架飞机!”由于马达的噪音,安德莉亚不得不提高嗓门冲着医生喊起来。此时船员们也看到了飞机,都在甲板上高声叫着以示欢迎。
“不,这不是飞机,你看!”
两人的目光跟着那个飞行的东西。这架飞机——或者至少安德莉亚把它叫作飞机的家伙——是一架很小的飞行物,上面印刷着凯因集团的名称和标志,但是它的两个螺旋桨是普通螺旋桨的三倍大。安德莉亚很惊奇地看着那家伙的翅膀张开,在这艘巨轮的上空盘旋。突然好像它就挂在空中一样,螺旋桨陡然转了九十度,然后,就像一架直升机一样停住,把海水的波浪都吹动得同速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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