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纳兹姆。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并且希望你不要生气。”
“什么?”
克罗夫把汉堡从袋子里拿出来,扔到窗外说:“这些炸制的食品会使我们的身体发胖,让我们陷入追求味觉的欲望,这不是我们该吃的。对不起,但是沙拉没问题。”
纳兹姆有些失望,但同时也消除了疑虑。克罗夫就像是他的导师。每当他犯了错误,克罗夫总是面带微笑地纠正他,非常尊重他。这和纳兹姆父母对他的态度完全不同,在最近几个月里,自从他遇到克罗夫之后,他的父母总是对他大喊大叫,因为克罗夫带他去另外一个地方祷告,那里比他原来去的地方小,但是纳兹姆认为那里更虔诚。
为这事,他与父母闹得很不愉快。而姐姐汉娜的晚归成为这次家庭内战的最后一根稻草。
有一天晚上,比纳兹姆大两岁的姐姐汉娜和朋友出去喝酒,直到凌晨两点才回家,纳兹姆一直等着她,并且责备了姐姐的穿着和醉酒。两个人互相吵起来,掺杂着辱骂。最后纳兹姆的父亲走进来,纳兹姆用手指指着父亲说:“你太弱了,你不知道怎样控制你的女人们。你让你的女儿去工作,你让她开车也衣着暴露。她的地位应该在家里,直到她找到一个丈夫!”
汉娜开始为自己辩驳,纳兹姆扇了她一耳光。这个行为切断了最后的亲情纽带。
“我也许很弱,但我至少是这家的主人。”纳兹姆的父亲说:“滚出去!我不认识你,滚!”
纳兹姆跑出去找克罗夫,身无分文,只有一身衣服。那天晚上他哭了一小会儿,但很快就止住了。现在他有了一个新家。克罗夫成了他的父亲和兄长。从那时起克罗夫要求纳兹姆学会正确的尊重人的态度。
纳兹姆心里充满沮丧,因为父母姐妹不接受他。但他心里清楚,他想到这些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潜意识里最担心的是这次任务,这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
克罗夫摇起驾驶位的窗户。“再过六分钟我们就走。”
纳兹姆有些焦虑地看着他。克罗夫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纳兹姆?”
“没什么。”
“从来没有没什么。说吧,你可以告诉我。”
“真的没什么。”
“是不是有些害怕?你害怕吗?”
“不是,我是坚强的战士!”
“战士也可以害怕的,纳兹姆。”
“但是我不。”
“是不是因为要开枪?”
“不是!”
“没关系,你已经在我表弟家的屠宰场训练了四十小时了,你一定已经杀了有上千头牛了。”
克罗夫也是纳兹姆的射击老师,在屠宰场中一项训练就是对着牛群开枪。有时候牛已经死了,但是为了让纳兹姆对武器更加适应,他会让纳兹姆过去看牛的尸体和身上的子弹。
“不害怕,在那里训练我感觉很好。我不害怕这次是去对着人开枪。我的意思是,他们根本不能算人。”
克罗夫没说话。他靠在方向盘上,紧紧盯着前方,等着。他知道让纳兹姆说话的最好办法就是保持几分钟的安静状态,这会让纳兹姆感到不自在。
“是,是因为,唔,我觉得没和我爸妈说声再见,让我感到有些……”他终于说出了实话。
“我明白了。你还在为发生的事自责。”
“有一点儿,难道我错了吗?”
克罗夫微笑了一下,把手放在纳兹姆的肩头:“振作起来,纳兹姆!”
纳兹姆想笑,但只是抽动了一下嘴角,克罗夫使劲按了按纳兹姆的肩膀,他的声音听起来充满爱,非常温暖。
“放松一点儿,纳兹姆,今天是要别人的血,不是让你自己流血。但万一发生了什么事,你也已经给家里录下一段视频了,对吧?”
纳兹姆点点头。
“那么你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也许你的父母有些‘西方’化,但是在他们灵魂深处仍是很好的信徒,他们知道殉道的意义,如果你为他们的信仰殉道,你觉得那时他们会怎么想。”
纳兹姆似乎看到他的父母和姐姐都跪在他的面前,感谢他拯救了他们,请求他原谅他们的过失。在这雾蒙蒙的幻想中,他觉得这是对于“下一个生命体”最美好的憧憬了。他终于挤出笑容。
“这就对了,纳兹姆。你的笑容是胜利者的微笑,殉道者的微笑。这也是我们的承诺,我们的奖赏。”
纳兹姆把手伸进兜里,抓住枪把。
纳兹姆和克罗夫极其镇静地走出车子。
第六章 广场恐惧症
“比蒙号”上,开往红海的亚喀巴[1]湾
2006年7月11日,星期二,下午5:11
“是你!”安德莉亚又说了一句,她的气愤多于惊讶。
他们最后一次见到彼此,是安德莉亚悬在离地面三十英尺的地方,是她的一个敌人把她追到那里去的。那次安东尼救了她的命,但是他也阻止她继续写那篇伟大文章,那是很多记者都梦寐以求的。沃德沃和贝斯坦写了水门事件,劳威尔伯尔曼写了烟草工业的内幕。他们都成功了。安德莉亚·奥蒂罗本来也可以成就这样的成绩,但是这个神父阻止了她。至少他挡了她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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