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最终,大卫说服了教授,隧道按照十乘以八的尺寸进行挖掘。
凯拉有些心不在焉,她从头发上拨拉掉一只甲虫。她走到隧道的最里面,罗伯特正在那里使劲挖着。汤米这时正在往一个传送车上装土,传送带从隧道地面一直连到离平台一英尺半的地方。车子一边走,一边撒下来很多灰土。挖出来的土堆集在一边像一座小山,已经快和隧道入口处一般高了。
“你好啊,凯拉。”汤米和她打着招呼。他的声音很疲惫,“你看见布莱恩了吗?他该来换我了。”
“他在下面。正在装电灯。天就要黑了。”
他们已经挖了二十五英尺深,下午两点后,日光就不会再能照得进来,那样就无法工作。汤米不禁大声诅咒。
“我还要再挖一个小时吗?该死!”他说,把铁锹扔在一边。
“你不能走,如果你走了,罗伯特无法一个人干。”
“那你接着干吧,我得去尿尿。”
汤米转身走了。
凯拉看着地面。挖土并装车的工作很辛苦。你得总弯着腰,而且必须很快,还要看着挖掘机别让它撞到你。但是如果一个小时没有干活,斯克教授肯定又会吼了。他会责备她,和往常一样。凯拉暗自认为斯克一定是恨自己。
也许他对我和斯都的关系不屑。也许他想和我有这种关系。脏老头。现在我倒是希望你和斯都换位置呢。凯拉一边想着一边拾起铁锹。
“看着点儿!”
罗伯特把挖掘机转了一下,机器门差点儿碰到凯拉的头。
“你小心啊!”
“我警告你啊,美人儿,对不起呀。”
凯拉对着机器做了个鬼脸。因为没法和罗伯特生气。这个家伙很粗俗,经常说脏话,干活的时候经常放屁。他就是一个再真实不过的人了。凯拉对他还是很欣赏,因为比起教授那些白面书生助手,他男人味十足。
那些白痴。斯都曾这么叫那些助手。他和他们从不往来。
她开始挖掘岩屑,放到传送带上。随着挖掘加深,一会儿这条传送带还要加长。
“嗨,戈登,埃拉!请再去把传送带加长一部分好吗?”
戈登和埃拉机械地听从了她的命令。和其他人一样,他们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但是我们已经很接近了。我可以闻到耶路撒冷博物馆的味道。再挖一锹,我就可以召集所有的记者了。再挖一锹那个和秘书一起工作到很晚的家伙就会注意我了。我发誓。
戈登和埃拉又拿来一截传送带。这个机器是由一节一节的部件组成,那些东西像香肠一样挂着,用电缆连接。电缆用塑料带扎起来,看着不怎么样,但是这家伙一个小时可以装运很多土。
凯拉又挖了一下,这样戈登他们就可以多等一会儿再过来。铁锹碰到地上,发出了金属板的响声。
一瞬间凯拉以为是碰到了一个棺材盖子。
可是接下来,地面变得很歪,凯拉失去平衡,戈登和埃拉也差点儿摔倒。手里的传送带掉了,砸在凯拉头上,凯拉尖叫了一声,但不是因为恐惧,是因为惊讶和有些害怕。
地面又动了一下。那两个人立刻从凯拉眼前消失了,就像两个孩子从山坡上滑下去一样。也许他们叫喊了,但是凯拉听不见。她也没听到大岩石裂开的声音。山墙分开碎落,发出闷声闷气的几声响,她来不及体会尖利的岩石打在她太阳穴上血糊糊的样子,更没听到挖掘机碰到金属上发出的轰隆声。平台坍塌,撞到了下面三十英尺外的岩石。
在她的五官失去最后的感觉前,凯拉就再没有意识了。她本来要拽住一条电缆,但是传送车已经冲到峭壁边。
她想用脚使劲踢出一个洞,但没有成功。她的手臂在峡谷裂开的边缘,而且因为自重地面开始下沉。她手上有汗,根本抓不牢,四寸半的电缆已经变成三寸半,如果再拽一下,因为重力的缘故,就会断成两半。
都是因为人类奇怪的诡计,凯拉让戈登他们多等了一会儿,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如果他们已经把传送带放在山墙壁那里,电缆就不会缠在传送车下面的滑轮上。
电缆终于断了,凯拉掉进黑暗里。
挖掘地,欧姆达瓦沙漠,约旦
2006年7月18日,星期二,下午2:07
“死了几个人。”
“谁?”
“凯拉,戈登,埃拉和罗伯特。”
“埃拉没死,他们把他拽出来了,还活着。”
“医生在呢!”
“你确定?”
“当然啊!”
“发生了什么?又是一枚炸弹?”
“是塌方。不是炸弹。”
“是蓄意破坏,我肯定,是蓄意破坏。”
好几张脸都在平台顶端看着。有很多人都在焦虑地小声谈话。大卫从隧道出口出来,后面跟着斯克教授。在他们后面是歌特里布兄弟,因为他们俩擅长用绳索下降,德克命令他们下到下面去抢救幸存者。
这对德国双胞胎抬出了第一具尸体,他们把他放在担架上,盖上毯子。
“是戈登,我认出他的靴子。”
教授走过来。
“是因为自然空洞倒塌,我们没有想到。我们挖掘的速度太快……”他停下来,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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