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莉亚向大卫走过去。大卫正帮助教授坐下来。老人浑身哆嗦着,他的额头都是汗。
“喝点儿我的水吧,教授。”大卫说,拿出自己的水瓶。
“傻瓜!你喝吧!你才该待在这个洞里!”教授说着,带来一串咳嗽。他撕下口罩,狠狠吐出一大团血。尽管因为疾病他的声音遭到破坏,教授说话还是不忘侮辱人。
大卫把水瓶放回自己的皮带,走向安德莉亚。
“谢谢你能来帮助我们。事故后,我和教授就成了唯一剩下的……而他现在的状态,其实也帮不了什么。”他压低了声音。
“我的CT照片说我好些了呢。”
“他会……哦,你知道。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延缓他的生命,那就是乘上第一班去瑞士的飞机去治疗。”
“嗯,我同意。”
“这洞里尘土飞扬……”
“我都没法呼吸了,但我听觉很好。”教授说,说话时呼哧呼哧直喘,“别再说我了,赶紧工作。我还不会死呢,得等到你们找到约柜,你这个没用的笨蛋。”
大卫满脸通红。安德莉亚看着他以为他会反击,但是他忍住了。
他真是一个变态,是不是?你恨他的傲气但是你不敢反驳他……他不仅砍掉了你的勇气,他甚至能让你就着早餐吃了你的胆子。安德莉亚想着,有些同情这个助手。
“哦,大卫,告诉我该怎么做?”
“跟我来。”
向洞里走了十步,这时墙壁表面有些变化。要不是上千瓦的照明让这里变得很亮,安德莉亚还不会注意。这里不是那种坚固的岩石,而是像一块石头摞在另外一块上面,很整齐。
不管怎么回事吧,看着是人搭起来的。
“上帝啊,大卫。”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设法建起这道墙的,没有石灰也无法从另外一边建。”
“也许那边有一个出口。你说过他们可能造了一条路。”
“你也许对。但是我不这么认为。我从磁力仪上看到的数据表明在这堵石头墙后是很不结实的地方,实际上,铜卷就是从类似这样的地方发现的。”
“是巧合?”
“我怀疑。”
大卫跪下来用手指轻轻触摸着墙壁,当他看到墙壁上细小的裂纹时,他用尽力气想拽出一块石头。
“不行,”他继续说,“洞是有意给封起来的。而且这些石头似乎比以前更紧密地压在一起。也许是两千年来的山墙压力造成的,几乎……”
“几乎什么?”
“几乎像是上帝之手封起来的,你别笑。”
我没笑。一点也不可笑。安德莉亚想。
“无法知道这墙有多厚,也不知道它后面是什么。”
“那你该怎么办?”
“那就向里看吧。”
四个小时后,在汤米和布莱恩的帮助下,大卫设法在墙上钻出一个洞。他们不得不把大电钻拆开,这个电钻他们还没用过,因为他们一直在地上挖土和沙子,现在把钻拆开,运进隧道里。布莱恩把坏了的挖掘机拾掇了一番,发明了一种新工具。
“看,我们能回收再利用。”布莱恩说,对他的发明很满意。
结果是这个新工具不仅看起来很丑,而且一点儿不实用。他们四个人一起抓住它,同时使劲才行。更糟糕的是,只有最小的那个钻头可以用,因为要避免墙壁震动得太厉害而倒塌。
“七尺了。”布莱恩大声说,尽量压过马达的声音。
大卫往挖出来的洞里放进一个光纤摄像头,但是摄像头上的电线太短太硬,线的另外一头都是障碍物挡着。
“糟糕,我什么也看不见啊。”
安德莉亚觉得有什么东西刺了她一下,她把手抬起来向后背摸着。有人朝她扔小石子。她转过身来。
是斯克教授想引起她的注意。因为马达声音太响,他嚷嚷了半天也没人听到。安德莉亚告诉大卫,大卫走过来靠近教授的耳朵。
“是那玩意!”大卫大声说,两人都兴奋异常。“我们会这么做,教授。布莱恩,你能不能把这个洞再挖大点儿?嗯,大概三点五乘以一点五英尺大小。”
“你开玩笑。”布莱恩挠着头皮说,“我们没有那么小的钻头。”
布莱恩戴着厚厚的手套,他取出最后一个钻头,现在已经弯曲变形。安德莉亚想起自己曾经要把一张曼哈顿美丽的风景画挂在公寓墙上,因为那墙是特殊承重墙壁,结果当时她用的钻头也坏了,就像脆饼条一样脆。
“罗伯特肯定知道该怎么办。”布莱恩悲伤地说。看着他朋友死去的那个角落,“他比我有经验多了。”
大卫一时没有说话。大家都知道他在想办法。
“那么如果你用中号的钻头呢?”他最后说。
“那就会有问题。我可以两个小时钻完,但震动会很大,这地区不稳定,这样做会很冒险。你知道的。”
大卫笑起来,一点儿没有幽默感。
“你说我知道什么?是这四千吨的岩石可能会倒塌吗?会把这最伟大的历史文物压个粉碎?是这会让多年的研究探索和花费的上百万巨资成为泡影?还是那五个无辜的人就这么白白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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