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我说过她有好的希望的。”狄隆涨红着脸说。
福琼摆摆手,止住了他俩。“当我来到庄园后,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福琼问。
“谁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凯莉用讽刺的口气说。
福琼没有理会,他接着说:“郝斯夫人不仅仅受了摔伤,有人还对她下了毒。”
“啊!上帝!”布里特惊叫了起来。
“下毒?”狄隆嘴里喃喃地说:“你是说有人下毒?”
“我把她喝的牛奶送去化验了,里面含有超量的金雀花碱。”
“金雀花碱?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词。”布里特说。
“听说过金雀花吧?”福琼用手一指餐桌上的一只大花瓶。他站起来,从那一束各种各样的鲜花中抽出一支金雀花。“请看,”他把那支花抖了抖,几粒花籽落在他的手心里。“看到这花籽了吗?把它们磨成粉,这就是牛奶里的毒剂。花园里有很多金雀花,而你们家里有一本用拉丁文写成的书,书中讲到了怎样用金雀花籽制成致命的毒剂。”
“今天早上你闯进了我的书房,看到了那本书了?”凯莉小姐呼吸急促,脸色苍白。狄隆大夫不安地看着她。
“是的,今天早上我到过你的书房,你还为此抱怨过。但你们恐怕不知道,我还去过花园,去过池塘,去过藏书室。好了,现在我要回我的房间去,我要就此案写一个报告送交苏格兰场。这就是我要你们都留下来听我讲的原因。”他看了看狄隆和布里特,缓慢地说:“现在清楚你们自己的处境了吧?”
“这么说,你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了?”布里特说。“你应该让我们知道——”
“应该?”福琼打断了他的话。“我应该做什么我自己还不清楚吗?”说完他站起来走出餐厅。
福琼卧室的窗前有一张写字台。福琼走到写字台前伸手推开窗户。窗外正对着那大花园。此时天色已黑,一大片金雀花隐没在夜色中看不见了。福琼坐下来,他点上一支雪茄,然后推开一张纸伏案疾书。然而每写几行字就停下笔,倾耳细听窗外的动静。此时仆人们也都各自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楼里楼外一片寂静。在有月亮的夜晚,从窗口可以看到花园里那些花木的黑色轮廓和远山的黑影。而现在,月亮也被乌云遮掩,窗外一片黑暗,只有卧室的灯光在窗外灌木丛上撒下点点光斑。窗前不时闪过蝙蝠的黑影,带着吱吱的尖叫。远处偶然传来一两声猫头鹰的哀鸣,给花园投下一层凄凉的色彩。
突然,福琼手中正在疾走的笔停住了。他听到花园里有一种极轻微的异样声音,就像是一头野兽踩着脚下松软的落叶在悄悄接近窗口。福琼轻轻伸手把桌上的墨水瓶拿到手里。他仔细分辨着这响声的方位。响声停止了。福琼猛抬头,借着室内射出去的光线他看到在两丛灌木的间隔处有一个黑影。福琼以极快的速度把墨水瓶向那黑影掷去,同时一闪身躲开了窗口。几乎就在同时,窗外传来一声巨响,室内里墙上一个大镜框被击得粉碎,碎玻璃溅得满屋都是。紧接着,窗外又响了一枪,福琼听到一件重物倒下的声响。
几秒钟后,庄园里乱了起来,楼上楼下传来纷乱的脚步声。福琼从窗后走了出来,又坐到他那把椅子上。
窗外传来一声尖叫,那是凯莉小姐的声音。片刻之后她冲进福琼的卧室。她面无血色,喘得说不成话:“福琼……先生,他……他……”
福琼站起身来,双手搭在她肩上把她按进沙发里说:“别害怕,先不要出去。”他走出卧室,在客厅里拨了苏格兰场警察长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福琼来到他卧室的窗下,这里站着几个仆人在窃窃私语。地上一个人仰面朝天躺着,还有一个人跪在他身边。
“大家回屋里去吧,一会儿警察会来收拾现场的。”福琼平静地说。仆人们一个个转身走了。
狄隆大夫抬起头来说:“他已经死了。”他嗓音嘶哑了,“他打中了自己的心脏。”
“恩,这第二枪他倒是打得很准。”福琼说。
“可第一枪的枪伤呢?而且他身上湿乎乎的并不是血呀!”
“第一枪他是冲我打的。他身上的,那是墨水。我本来只想给他留下点记号,可谁知他竟走上了绝路。”
狄隆大夫俯下身去,喃喃地说:“可他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福琼说。“你还是先看看他的手枪吧。”
狄隆从死者手里拿下手枪,对着灯光一看,便惊叫起来:“怎么?福琼先生,这是……我的手枪。”
“那就对了。”福琼微笑了。
“您早已知道这是我的手枪?”狄隆脸上满是迷惘的表情。
“没那么肯定,我想应该是你的或凯莉小姐的手枪。”
“是我的,两个月前镇上有几户被盗,郝斯夫人害怕,成天唠叨。我就把我的手枪借给了凯莉。当时我们还笑郝斯夫人神经过敏呢。”
“布里特也一定为你的这一举动而高兴呢。”福琼说。
“可他为什么要对您开枪呢?”狄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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