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久女子又站了起来。
“婆婆大概对我们每个星期天都外出颇不以为然。可是对有工作的人而言,是需要改变精神环境的。这个家对我来说并不是休息的地方。希望你不要太过分地干涉个人的生活。”
“久女子……”
松江也抛开了自己的理智。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有话要说。你说不要干涉个人的生活,为什么把衣服和棉被晒在外面就不管了。明知道要到晚上9点才会回来,也一样丢在那里。每个礼拜都是这样,每次都是我收进来的。浴室我清扫,水我烧,厨房和厕所也都一直是我在打扫。还有做饭……”
“妈妈……”
孝太郎第三次介入。
“够了吧,久女子在外面有工作。”
“我一样有工作。况且,为了自己方便,就要别人照顾,然后又说不准别人干涉,或是个人的生活方式,这不是很奇怪吗?久女子的想法错了。”
“那我该怎么做?我有我自己的做法。如果不满意,我们就搬出去住好了。”
看着久女子趿拉着拖鞋,劈里啪啦地走向二楼,松江恨得咬牙切齿。
“妈,你也不要这样了。这样下去,家里的气氛会让人受不了。既然生活在一起,就应该彼此适应。”
孝太郎说完后,也跑上二楼。
挂钟敲响10点的钟声。
松江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起居室的椅子上。
想到儿子的改变实在太大了。他是独生子。孝太郎3岁时,丈夫应召入伍,然后就阵亡。从此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了26年。
孝太郎前年秋天结婚的,已经一年半了。
“妈妈辛苦这么多年,所以我娶媳妇,一定要是妈妈满意的人。”
孝太郎一直都说除非对方是个个性温柔、能孝顺母亲的人,不然就不结婚。
几次相亲,只要对方提出和母亲分居的要求,他就立刻拒绝。
孝太郎实在是个孝顺的好儿子,亲戚朋友都这么说,松江也这么相信。
久女子和孝太郎两人恋爱结婚。两个人都喜欢古典音乐,据说是在音乐会上认识的。
“她父母早死,孤单单一个人。她哥哥结婚后住在福冈,很少来往。她是追求家庭气氛的人,一定会对妈妈很好的。”
当然,当孝太郎对她说久女子很爽快地答应和母亲同住时,松江也为儿子从此有幸福的生活而高兴。
婚前,久女子来过两次,都表现得温柔而坚定。和母亲相依长大的孝太郎,除了温顺以外,还缺乏决断的个性。所以松江对久女子坚强的个性感到很满意,相信这个媳妇必能弥补孝太郎个性上的缺点。对于早年失亲的久女子,她想像亲生母亲一样对待她。
松江梦想着一起去买衣服,或是一起去看戏,有时候一家三口到外面去吃饭,但是这个梦想自从他们度蜜月回来后就破灭了。久女子极端不愿意和松江有任何牵连。她说完全不喜欢受别人照顾,什么也不会来商量,而且也不愿意别人和她商量,连说话都嫌烦,甚至于见个面都尽量避免。
虽然如此,婆媳俩还没正面冲突过,也许是久女子不常在家的关系。早上8点和丈夫一起出门上班,下班回来,再早也是八九点钟了。偶尔工作提早结束,就会和孝太郎联络,两个人在外面吃过饭才回来。星期天要外出,逢过年休假时,夫妇俩就会出去旅行。
久女子似乎也没有比较要好的朋友,也不和左邻右舍来往,所以,倒也不会对外人说一些对婆婆不满的话。
站在书法教师的角色地位,松江不希望别人知道她和媳妇不和。对于那些学书法的学生,因为在儿子结婚前过分吹嘘久女子的好处,现在也不能改口说自己看错了人。
“真是好,婆婆和媳妇都有自己的工作。”
只要有机会,那些和松江来往的人,都会表示他们对松江家庭的羡慕。如此一来,松江的虚荣心也不许她向外泄露对媳妇的不满。就因为没有办法向外发泄,松江的怒气积存在心底,与日俱增。
让她最不服气的,是孝太郎完全迷上了久女子。结婚前一切唯母命是从的儿子,结婚后就完全听老婆的了。之所以会演变成这个情况,松江推测是他们夫妻俩的晚间生活所致。
新婚不久,松江就从久女子嘴里听到一句很不简单的话。
“婆婆,孝太郎真是个很纯真的人。都快30岁的人了,还说他是第一次……度蜜月的时候,晚上他还会像小孩子一样哭呢。”
松江真想大叫,那种大块头的女人有什么好。
孝太郎青春期的诚实,曾经是松江引以为荣的,如今却是她嫉恨、气愤的原因。
孝太郎如果认识更多的女人,和更多的女人来往,就不会迷上这种女人了。
二楼传来水声。结婚不久,久女子就提议在二楼安装冲水马桶。
松江看着二楼,身体感到僵硬。就好像有意嘲笑松江似的,水声又传来第二次,响遍整个空间。
三
自从发生过这件事以后,久女子几乎不和松江说话。
但是生活并不因此发生变化。
夫妻俩每天吃完松江准备的早餐,也不稍加收拾就走了。松江觉得太过分,就把碗筷堆在那里不动。但是经过好几天,久女子也不洗。厨房的操作台堆满了用过的餐具。家里的餐具有限,松江没有办法,只好清理。于是和过去一样,打扫卫生或是收拾晾晒的衣服,仍旧是松江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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