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爱人_[美]吉莉安·弗琳【完结】(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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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从来没有讨论过这件事,因为我们正在假装相爱,而我正在假装自己并不怕她,不过她倒是只言片语地提起过:“你知道吗,尼克,你可以和我同床共枕,安下一颗心来睡觉,不会有事的,我保证。德西身上发生的事情不会接二连三跟着来的,闭上你的眼睛,好好睡一觉吧。”

  但我知道自己永远也不能安心沉入梦乡,当她在我身旁时,我无法闭上双眼,那种感觉就像和毒蜘蛛同床共枕。

  [1]玛利尔·玛格利特·哈姆(1972~):一名前美国女足运动员,一般被人们称为米娅·哈姆。——译者注

  [2]米基·鲁尼(1920~):一位美国电影演员和艺人,于1938年拍摄过电影《爱情找上安迪·哈迪!》。——译者注

  艾米·艾略特·邓恩  返家之后八周

  没有人来抓我,警方也已经不再问东问西,我感觉很安全,再过一阵子还将会更加安枕无忧。

  我感觉好得不得了:昨天我下楼去吃早餐,一眼发现装着呕吐物的那个罐子正摆在厨房的台面上,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尼克这个到处乱翻的家伙把那玩意儿处理掉了。我眨了眨眼睛,把罐子扔了出去。

  那玩意儿已经没什么要紧了。

  妙事正在发生。

  我跟商家约好要写一本书:我们的故事终归是由我说了算,这种感觉十分具有象征意义,也十分美妙。话说回来,难道所有婚姻不都是这副模样吗?就像一场冗长的话语权之争?嗯,总之眼下归“她”说了算,整个世界都会倾听,而尼克不得不露出微笑表示赞同。我会把他写成自己希望的样子:深情款款、体贴周到,而且一心痛改前非,毕竟他花了信用卡买了一大堆东西放在了柴棚里嘛。如果我无法让他亲口承认的话,我也会让他在书里把这番话说一遍,随后他便会和我一起去巡回售书,一路上笑了又笑。

  我给书起了个简简单单的名字——《魔女》,这样的一个她会制造奇迹和惊喜,这样的她令人咋舌,我想这已经说尽了我的故事。

  尼克·邓恩  返家之后九周

  我发现了呕吐物。她把那玩意儿装进罐子放进了一盒球芽甘蓝,又把球芽甘蓝藏在了冰柜深处,盒子上裹着不少冰粒,看上去一定已经藏了好几个月。我心知这是她在自己跟自己打趣呢:“尼克死活不肯吃蔬菜,尼克从来不肯劳动大驾清理冰箱,尼克压根儿就不会正眼瞧一眼这个地方。”

  但尼克还是发现了。

  事实证明,尼克知道如何清理冰箱,尼克还知道如何解冻:我把呕吐物一股脑儿倒进了下水道,又把罐子大剌剌地摆上了厨房台面,好让她知道我已经找到了这玩意儿。

  她把罐子扔进了垃圾桶,一个字也没有提过。

  事情很蹊跷,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但事情非常不对劲。

  我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经降下了收场的帷幕,坦纳接手了一个新案子:纳什维尔的一名歌手发现妻子对自己不忠,于是第二天就有人在他家旁边的“哈迪斯”快餐店的垃圾桶里发现了该妻子的尸体,身边还有一把铁锤,上面布满了那位歌手的指纹。坦纳把我当成了挡箭牌——“我知道情况看上去一团糟,但当初尼克·邓恩的情况看上去也是一团糟,结果那案子最后让大家都大吃一惊。”我几乎可以感觉到他正透过摄像机的镜头对我挤挤眼睛。偶尔他会发一条短信给我,上面写着:一切安好?要不然就是:有什么动静?

  不,什么动静都没有。

  波尼、玛戈和我时不时在煎饼屋里私下碰头,细细地梳理艾米的故事,千方百计想要找出些真材实料。我们在日记里四下搜索,展开了一场煞费苦心又不合时宜的追捕,最后不顾一切地找起了茬儿,比如:“在此她对《达尔富尔》作了些评论,这部片在2010年引起过关注吗?”我自己干得最糗的一回则是:“艾米在2008年7月的日记里就开了一个杀流浪汉的笑话,但我感觉死流浪汉的笑话直到2009年才火起来呢。”对此波尼只回答了一句话:“把糖浆递给我,变态。”

  人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继续去过自己的日子,但波尼留了下来,玛戈也留了下来。

  接着倒是发生了一些变故:我的父亲终于过世了,某天晚上在梦中安然死去。一个女人一勺接一勺喂他吃了最后一餐,一个女人安置他上床睡了最后一觉,另一个女人在他过世后帮他洗净了身体,又有一个女人打电话通知了我。

  “他是个好人。”她不得不在口吻中流露出几分同情,听上去有点麻木。

  “不,他才不是好人呢。”我说,她听了放声大笑起来。

  我原认为这个男人离世会让我感觉好受些,但实际上我觉得自己的胸口开了一个巨大而可怕的空洞,我花了一辈子的时间来和父亲做比较,现在他已经离开人世,只剩下艾米和我唱对台戏了。在办完父亲那场规模不大、冷冷清清的葬礼以后,我并没有跟着玛戈一起离开,而是跟着艾米回了家,把她紧紧地拽到了我的身边。没错,我跟我的太太一起回了家。

  我必须走出这间屋子,必须和艾米一刀两断,永不再回头。我暗自心想。把我们一把火烧个干净吧,那样我就永远不能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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