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克拉奇利的眼睛扫视着房间,好像想从防尘罩、蜘蛛抱蛋、烟囱、青铜骑士、帕菲特先生的礼帽、仙人掌、半导体柜上找出建议来,最后他的眼神落在彼得沉默的魅力上。
“我们从正确的方向开始想吧。”温西建议,“诺阿克斯先生上星期三在这里,然后坐着同一天十点的巴士去了布若克斯福德。我想,他通常不这样。但是他计划回来迎接我们的到来,当然今天你也应该在这里见到他。”
“是啊,先生。”
特威特敦小姐跳了一下,嘴唇做出焦虑的“0”的形状。
“你每个星期三来这里的时候他是不是都在?”
“嗯,那要看情况,先生,不是一直都在。”
“弗兰克!”特威特敦小姐生气地喊道,“他是彼得·温西勋爵,你应该说,老爷。”
“没关系的。”彼得虽然和善地这么说,还是因为自己的机智被打断而生气。克拉奇利看着特威特敦小姐,就像一个被当众斥责要把耳朵后面也洗干净的小男孩看着他的妈妈。
“他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如果他不在的话,”特威特敦小姐皱着眉,“我就从她那里要钥匙,”他很快猛地看了一眼特威特敦小姐,“进来,给挂钟上弦,照顾盆栽。但是我确实打算今天早晨见他,我有事要跟他谈。这就是为什么我先到房子来了。就是这样,老爷。”
“他真的告诉你他会在这里?”
“是的,老爷。至少他说他要把我投在他生意里的钱还给我。他答应今天还给我。”
“哦,弗兰克!你又在担心舅舅了。我跟你说过,你担心那些钱是愚蠢的,放在舅舅那里很安全。”
彼得越过哈丽雅特的肩膀,看了一眼特威特敦小姐的头。
“他说他今天早上会还给你。我是否可以问一下数额是不是很巨大。”
“四十英镑。”园丁说,“他做生意要用的,当然对于您可能不算什么。”他有点不确定地继续说,好像在估测彼得的头衔、他古老破旧的运动夹克、男仆和他妻子价格不明的斜纹呢之间的财务关系,“但是我有更重要的用处,所以我上星期跟他要,他还是像通常那样哄骗我,说房子里没有那么多钱,想拖延下去。”
“但是,弗兰克,他肯定没有哄骗你。他可能被抢劫了。有一次他就丢了钱包里的十英镑。”
“但是我坚持自己的说法。”克拉奇利不在意地接着说,“我说我必须要回来,最后他说他今天给我,因为他有一笔钱进账。”
“他这么说的?”
“是的,先生——老爷一我对他说,我希望你可以办到。我还说,如果你不给我钱,我就诉诸法律。”
“哦,弗兰克,你不该这么说!”
“我就是这么说的。我不能告诉老爷他想知道的事吗?”
哈丽雅特和彼得对视了一下,他点了点头。房子的钱。但如果他已经告诉克拉奇利有那么多——
“他告诉你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了吗?”
“他不是那种人。他不会告诉我那些不必说的事情。事实上,我从来不认为他会有什么进项。他只是在找借口,只有到最后一刻他才会付钱,如果可以,到那时候他都不付。这样会损失半天的利息,你不明白吗?”克拉奇利的嘴角突然勉强往上翘了一下。
“听起来很有道理。”温西说。
“对啊。他就是这么赚钱的。我对他说我要那四十英镑,是想开一个新的修车厂。”
“对,修车厂。”特威特敦小姐插话说,“克拉奇利先生攒了很长时间的钱,想开一个自己的修车厂。”
“所以,”克拉奇利又重复了一遍他刚说过的话,以示强调,“要那些钱开修车厂。我说,星期三我要见到我的钱,否则我会控告你。我就是这么说的。然后我就走了,从此再也没见过他”。
“我明白了。”彼得看了看克拉奇利,又看了看特威特敦小姐,再把视线收回来,“我们马上去布若克斯福德,抓住这位先生,然后把事情弄清楚。与此同时,我们还需要有人来照看花园,所以你最好还是照常工作。”
“很好,老爷。我还是每个星期三来吗?五先令。诺阿克斯先生按天付给我酬劳。”
“我也给你这么多钱。顺便问一句,你知道哪里可以搞到电灯吗?”
“是的,老爷。我工作的那个修车厂里有一个。”
“因为,”彼得微笑着看着他的妻子说,“虽然蜡烛和油炉会带来浪漫的时刻,我想我们还是应该尽快让塔尔博伊斯通上电。”
“您可以让帕格海姆用上电,老爷。”克拉奇利突然亲切地说,“我想我很愿意——”
“弗兰克,”特威特敦小姐快乐地说,“很懂机械。”
可怜的克拉奇利刚想发作,接触到彼得的眼神后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好吧。”彼得说,“我们尽快完成吧。你还是继续做园丁。”园丁感谢了一声,趁机逃走了。哈丽雅特细想了一下,认为教师作风已经进入了特威特敦小姐的血液,可能对于男性来说,一般情况下,把责备和卖弄混合起来都是让他们无法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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