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车门开了,另一个女孩上了车,正好坐在背吉他女孩的身边。霎时间,整座车厢被点亮了。
这两个女孩儿是不是认识?裴行不禁冒出这种想法。她们俩就像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人,丝毫没有被这座城市污染。
另一女孩与背吉他的女孩风格完全不同。她的穿着更为鲜艳也更为独特,鼻子上架着一支细框架的眼镜,却丝毫没有戴眼镜人的浑浊。
她的长发松散地扎在脑后,一些长发带着轻微的曲卷随意的垂在额前和两鬓,格外的有型。然而这些只是外在,她令人惊叹的美来自于她的举止投足间充满了灵气和聪慧。当然还有她胸很大,裴行揶揄地想。
裴行注意到女孩的手里拿着一本皮质装订的笔记本,表面被烙上的标记是一个被麦穗衬托的天枰图案。当下裴行就断定这女孩儿应该是某所政法大学的学生。
裴行抬起头,撞上了女孩的目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裴行上下打量的女孩,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不是挑逗诱惑的目光,更像是出于纯粹的好奇。
这下轮到裴行不好意思了,他刻意地将脑袋转开。可不消片刻,他的眼睛又无意识地被吸了回去。仔细想想,或许他是不想看那帮打工族要死要活的臭脸。
他的目光就这样徘徊与两个女孩儿之间。过了一段时间,背吉他的女孩儿率先下车,没注意过裴行一眼。裴行虽预料到结果,可还是不免一阵失落。
而只过了一站,那个法学院的女孩儿也下了车,下车的时候注意力不知又被什么吸引了过去,也是没瞟裴行一眼。
操!裴行在心里骂了一句。这下他又得面对车厢里那群灰暗的人脸了。虽然这次他被两个女孩的美貌和气质所吸引,但终究是萍水相逢,他不确定这两个女孩会在他的记忆中停留多久,但的确与平常碰到的大街美女感觉不同。
就在这时,一个地铁乞丐拖着残废的双腿,用双手支撑全身,慢慢地从地铁的一头慢慢爬了过来。
这乞丐入行三年,一双废腿是真的,穷困也不能说是装出来的,你若不让他乞讨,他便真的穷了。
在这样一座城市的地铁上行乞三年,也算得上识人无数了。虽然这乞丐大概能看得出哪种人会给钱,但他不累的时候还是会“试探”下每一个人,毕竟试一试又不会掉块肉。
他爬到还在出神的裴行脚下,正打算作个揖。裴行的眼睛垂了下来,两人对视了一眼。乞丐揖作到一半便不作了,转身继续向前爬。
作为乞丐,偶尔会遇到这种人,乞丐暗叫倒霉。这种人了解社会是残酷的,人类是劣根的,大众是愚昧的,他们有这种经验。这种人在看乞丐的眼神中既没有同情也没有鄙视,他们仅仅是在看,因为他们知道眼前的乞丐并不比自己更可怜。
对于这种家伙,实在没有必要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裴行终于坐到了站。他不慌不忙地朝饭馆走去,应该叫那家伙多等一会儿。他嘴角露出微笑。
夜色霓虹,行人来去匆匆,它或与很美,但也令人害怕,这座城市拥有无法掩盖的畸形。
这次裴行要去见的朋友是他高中时的死党,他们曾经是“困惑青春”的代表。一起到厕所抽烟,然后在教导主任地追捕下窜逃;一起去恶搞住校的优等生,即使观众只有他们两个;甚至在别人不懈地去努力准备高考时,他俩还翘课骑车去海边看日出。
青春是令人迷恋的苦日子啊!
然而结果却打了所有人一巴掌。裴行在高考中发挥的极其出色,出色到足以离开他不起眼的家乡,而去那“梦幻”般的城市上学。他的朋友则凭借家中的财力,申请到了新西兰的大学,脱离了苦海。
至此,那帮考试的奴隶纷纷跳了出来。他们曾经背地里嘲笑裴行他俩,扎堆儿去展望他俩失败的人生。现在他们被扇了嘴巴,感觉没有了尊严。他们高呼“这不公平!”裴行微笑着看着他们,喃喃道:“本来就不公平,这帮傻逼们现在才知道吗?”
裴行走进饭店,远远地就看到哥们站起身来,伸出一只手招呼他。裴行驻足观察朋友,脸还是那张脸,发型变了,蓄起了小胡子,旁边还坐着个长发恬静的女孩儿。裴行走了过去。
“你这只幸运的富二狗,下次你是不是要带着孩子回来。”裴行说道。
说出这句活裴行便有点后悔。如果说朋友是狗,那朋友的女朋友算什么?人兽癖?裴行仔细朝女孩儿看去,很漂亮。虽然没有刚刚那两个姑娘惊艳,但却给人安静温柔的感觉。
裴行说:“还不快介绍一下?”
“有什么可介绍的?她是我的妞。”朋友咧着嘴说。
裴行点了菜,他尤其爱吃这里的东坡酱肘子。他一边在嘴里塞满了肉,一边跟朋友打屁。两人直接跳过现状的寒暄,开始往事的回忆。
“那个胖子叫什么?我们认识他吧?”裴行问。
“不,不认识,也许下课见过一两次,他是那个牛逼哄哄特长班的,你知道。”朋友挑着眉毛说。
“我不知道他什么特长,但他特肥是真的。”裴行用手一比,说:“他是怎么进隔间的?他要是在里面蹲坑,肉都得贴到板子上。”
“恩,这我不记得了,不过我记得咱们把灯关掉后他说的是什么。”朋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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