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胖子一说,我老脸一红,说道:“都说了那时候是年轻不懂事,现在我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你还以为现在的我是以前的我吗?”
胖子嗤之以鼻:“难道以前的你不是现在的你吗?老话说的好,江山移改本性难移,说的什么意思,你当然懂的。”
我怒了,生气的说道:“我说小胖同志,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老张我是一般的人吗?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不是我不想风流潇洒当少年,而实在是做艾有风险,做前需谨慎。”
“莫好淫,好淫丧却人伦,丧却人伦成兽形,还债有夫人。”
胖子听了大感兴趣,问这里有什么讲头,我就对他说这是坐花散人所著的风流悟里的一个故事,名字叫活花报活人变畜,现因果现世偿妻。
故事是这么说的,话说镇江府丹阳县落乡地方,村名曰‘仁善村’。那村去城二三十里,村中有一人,姓魏名化,号奉溪。原是乡间小户,种田为业。妻陶氏,做人极其善淑。养了两个儿子,长名魏大,次名魏二,两个种租田。魏大娶了个同伙做工的女儿为妻,甚是孝顺;偏是魏二,从小陶氏爱他,百依百顺。那魏二就放刁起来,父母说的话,他便要相拘。
一日,魏陶氏对魏奉溪道:“二郎年纪长大了,前村施家有一女儿,我看她甚勤俭,插秧、踏车、积麻、纺纱,件件多会,年纪又相仿,我央顺拐子去作媒,持用五六两茶礼讨与二郎,完了我两人一件事”。那魏二听得,便接口乱嚷道:“不要爵蛆,施家的大女,我也常常看见,又麻又黑又蠢,一世没老婆,也不要这个歪货。”陶氏道:“这儿,这样你知我见的到不要,你心上要怎么样的?”魏二道:“娘,我前日去还租米那家,有一个通房阿姐,叫做桃花,又白又标致,脚又不大不小,我心上甚爱他。不道昨日进城,去还他家的债米,只见那家主婆打了他一顿,他带哭走出来要寻死。我对他说:‘你有吃有着,家主婆打也是常事,谓甚就想寻死觅活起来。’他带了哭说:‘你那里晓得我的苦?上管头,下管脚,不是打,便是骂。前日家主公偶然对我笑了一笑,不道家主婆看见,直打骂到如今。你道苦也不苦!那如得你乡下人,自由自在过日子。’我问他道:‘你有对头么?’他口里囔道:‘什么对头,对头!我要出去的。要乡下一夫一妇,去之做自由自在人儿,强如在此伴好人过世。’我见他说得有些入耳,就被我嘻着脸道:‘我正要寻个城里人做老婆,你肯随我么?’那桃花两边一看,见没人来,就低声道:‘你果有心,我就嫁了你。家主婆妒忌家主公,巴不得即时卖我出去哩。我身价原只十两银子,你若出不起,我有些私房贴你。’于是即跑到里边去,将五六两一包碎银,暗暗递与我。我说:‘我回去凑足了银子来。’他说:‘千万就来,央宅里王阿叔进去,一说就是的,不要忘了。’临出门,又叮嘱了几次。我如今一定要讨他的了。”魏奉溪听了这句话,对陶氏道:“好便好,也要去卜卜,又恐怕他城里人,乡间住不惯。”魏二道:“你不要管。”向父亲要了七八两银子,到城里一跑,先买酒请了王阿叔,央他进去说。
谁知那家主婆,正为家主公要去偷他淘气,见说了,欣然道:“既是我家的户魏二郎,就让他些。只要六两茶礼,备盛些的担盘进来,即讨了去就是。”那王管家回复了。魏二便封了银两,买了桃、枣、鹅肉、茶叶送进去,随撑只乡间小船,几个亲戚来接亲,那桃花也欣欣然剃了面,穿了两件新衣服,拜别了家主下船。
到了仁善村魏家,原叫了一乘小轿,三四个吹手,来到船边,娶亲娶上岸了。在草屋里边拜了堂,拜了公婆,一时乡邻亲叙共请来吃杯喜酒。那魏奉溪,因两日陪客,劳碌了,又多吃了几杯酒醉了,先睡了。众人酒散,陶氏自己收拾完了,对魏二道:“你收拾新人睡罢。”魏二关了房门,笑嘻嘻对新人道:“夜深了,我们去睡。”那桃花当时吃打了,道嫁到乡下自由自在的好。谁知一到他家,见了钻头不进的草屋,不是牛屎臭,定是猪粪香,房里又气闷,出门又濠野,心上甚是不像意。但魏二虽是乡下人,又精壮,又是童身,自己已与家主公破体过。见魏二脱衣解带,随手成其云雨。原来这魏二虽油嘴油脸,从不知此味的,桃花是经过狂风骤雨的,两个准准狂了一夜,直至五更,方鼾睡去了。
那陶氏和衣睡了一觉,五更头他即起身,打扫家里,唤长工顾拐子田里收拾,只不见魏奉溪起身。陶氏忙去叫他道:“人都下田,像死狗睡了一夜,还不起身。二郎是新做亲贪睡,你为甚不走起来。”叫了几次,则不见则声。那陶氏道:“奇怪。”又去推他两推,动也不动,即忙去摸他一摸,只见冷气直冲,身体直直的硬了。正是:
昨日红鸾,今朝白虎。
一天喜事,变成愁苦。
吓得陶氏号啕大哭起来,道:“好端端,为甚死了?”那魏大夫妻两个听见,吓得一跳,乱嚷乱哭道:“昨夜先睡,我只道他醉了,谁知他身子不快,如今怎么处?为第二个使空了银子,棺木那里来,快叫他来商量。”陶氏带哭叫道:“二郎快起来,爷死了,你只顾睡。”魏二狂了一夜,正睡得浓,那里听得。陶氏打着门道:“莫不也死了,为何这样好困。”魏二梦里哝道:“你为甚如此叫命。”陶氏道:“你爷为你这天杀的,使费着急,又劳碌,多吃了急酒,死了。你还要自由自在!”魏二听得说父亲死了,吃一跳,摸着头道:“为甚死了。”只得起身。陶氏哭道:“刚讨得媳妇进门,就无病急死,莫不媳妇的脚气不好。”那桃花在房里听得,接口道:“既是脚气不好,为甚你们讨我?好笑。”口里哝哝道:“不说你自己老骚,看他儿子做亲动了兴,与老公射捣,不顾他的性命,死了到来埋怨我。如今趁好撒开,我受不得这些不像人,不像鬼的腌气。”那陶氏原是极善淑的,偶然气苦中,说了这句,缩口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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