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者五年。直到后来刘秀才死了,养娘大叫一声,蓦然倒地,醒来仍旧如常。问了五年间事,分毫不知。看了身上衣服,不胜惭愧,急脱卸了,原做养娘本等去。可见世间鬼附生人的事极多,然只不过一时间事,没有几年价竟做了生人与人相处的。也是他阴中撇刘秀才不下,又要照管家事,故此现出这般奇异来。怎说没鬼,这是借生人的,还有借死人的,个中原委情由也是十分离奇曲折。
张海山喜欢看一些野史鬼谈,这是从明代的一本叫《二刻拍案惊奇》的书上看到的一篇关于旧鬼借新尸的故事,这时想起来也是胆颤心惊吓得不轻。想来这女尸阴魂不散只是附在其尸身之上,若是附在生人身上又有谁知谁晓。他心猿意马心不在焉,胡思乱想只想如何脱身,表面上却是装的一本正经,且还扼腕叹息道:“那等禽兽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仙姑您红颜早逝啊。对了,那为什么一挖这卧牛洼上面的土层就有像血一样的红水冒出来,难道也是您的手段神通?”
女尸不以为意道:“这是我故意为之以来震慑于人,孤零零一个人呆在此处可真是凄苦寂寞冷啊,而我的道行又达不到出去肆意走动的地步,不料想棺中的金条却因为年代太过久远而生变化成金魄四处走动被你撞见,想来也是命数使然,致使你来到此间陪我作伴解我烦闷,这下仙姑我可不风疏雨骤凄风几度啦。”
张海山听在耳里是惊在心里,看来这女尸是空虚寂寞冷孤独不能语缺夫了,要拉自己做伴了,这是要上演现实版的人鬼情未了啊,难不成自己一世英名半世侠举尽然就要毁于此处不成?他心想一不做二不休三不留,敢怒不敢言敢想不敢做可向来不是自己的行事风格和做事原则,干脆来个破釜沉舟釜底抽薪,拼了老命也要逃离此地觅得生天,不如让我一把“三昧真火”把她给烧个干净。他一边假装思考和难掩惊怖,一边猛然就将左手中的火把朝着女尸身上的大红丝绸喜服点去,那速度比之电光火石也不会慢上几分,真可谓是迅雷不及掩耳防不胜防。却不想马有失蹄人有失手,鬼也有后手,这时那女尸忽然愤声说话:“你个死没良心的贱人,我好心好意待地你,你却想烧了我!”
张海山吓了一跳,手中一顿就被女尸将左手腕也给抓住,自以为必胜的一击奋力的一烧能将女尸断送了天,却不料人算不如鬼算,鬼算胜过人算,火把不曾到的女鬼身前燃出熊熊烈火就己被其挡住,然后张嘴一吹一股阴风撩过就将那火把给吹熄灭了。张海山哪里能想到这等变化,他一时呆立当场不知所措,就听那女尸继续说:“我是看你可怜凄苦又没人疼爱,所以顿生同病相怜同甘共苦之感,你虽然想要置我于死地,不留我苟延残喘星点活气,但是看你心地还算不坏为人也算忠厚,就将功补过留待观察。但是又没有什么好的两全之法能够解了我的孤独空虚之苦,去了你的无依无靠无人关怜之忧,我思来想去似乎也就只有一条路可行,那就是我想嫁给你,让我们做一对夫妻,这样你就可以留在我的身边,我也可以附在你的身上跟你出去到外面转悠,岂不美哉。你愿意吗?”
张海山哪里能想到会有这等荒谬荒唐之事,平时就算他想破脑袋也想像不到会有这样的际遇奇事,却不想今夜赶巧了一股脑的都让自己给碰见了。他拼命摇头,一副楚楚可怜战战兢兢的模样。他就问那女尸到底是妖是鬼,女尸说她当然是鬼,只是此地风水极好得以尸身不腐,龙气旺盛能修长道行,因此她便附身其上,更何况这本来就是她的肉身,她留恋人间种种怨气不消的同时也舍不了这一副臭皮囊。虽是如此这般,不过你这个穷棒子还别嫌弃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生前兴许看都懒得看你一眼呢。张海山听闻女鬼这般说辞,也是只吸冷气,心想还有落地的凤凰不如鸡的说道呢,你个女鬼倒是别忘了这茬。
乡间多野谈,旧时多迷信。他曾经听老人们讲起过女鬼勾引汉子的故事,一来二去就把男人的阳气和精髓吸光了,那些被鬼缠上的男人,最后死的都很难看,就只剩下了一副干皮包着枯骨的骨头架子,就算不死也是没多长时间的活头了,那身形简直就像是恶鬼邪魅农奴饥民,那深陷的眼眶枯干的躯体很吓人。于是他对女尸说:“就算你觉得冷清无聊空虚寂寞,而且是真心对我好没存害我之心,我也不能够娶你,毕竟咱们是阴阳相隔,人鬼殊途,这样做不但违背天道为天理所不容,也会损了伦理道德坏了纲常人伦,更会害了我的性命折了我的阳寿。我看你还是早日投胎转世为好,对于你所言所想,我恕难从命。”
女尸见他说的这般义正言辞大义凛然,也知这小子是油盐不进水火不融,不由勃然变色,冷笑道:“来到这里难道你还想要活着出去不成?我有意留你你却不肯,却是装作正人君子慷慨丈夫,我看你长了心肝也是无用,就让我先替你收起来吧。”
张海山一听女尸想要自己的心脏,那如何使得,急忙就道:“不可……不可……有话好商量……”女尸哪里容得他多言,扯去他的衣服,长长的指甲慢慢伸到胸前,眼看就要当胸一划,将胸腔划破,那时血淋淋的心脏必然会被她掏将出来,取出心脏之后必定就会被迫不及待地吞入口中。那时自己又哪里会有命在,他惊骇欲死,手中的火把乱舞,却近不得女尸之身,也挣脱不得,心想看来今天老子是非得死在这里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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