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知道,元突人到底要隐藏什么。
“我们也分一下工。”我不想再耽误下去,唯恐出现别的意外,也唯恐自己的信心和决定会动摇,打定主意之后,我转头对范团和苏小蒙道:“小蒙的腿不方便,范团负责照看她,你们先留下,我进去看一看。”
“这样不好。”范团赶紧摇头,道:“说了三人组,进退都要三个人一起嘛。”
“都发过誓的,不离不弃。”苏小蒙也在旁边道:“一个人太危险,我和范团团多少也能帮点忙的。”
“我知道,现在不是正式的探险,我只是去探探路而已,去去就回。”我一点都不妥协,因为站在洞口边缘,那种恐慌感就像一片厚重的铅云,始终笼罩在心头,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语再拉范团他们下水一起涉险。
不由分说,我带了一点东西,把沉重的背包留下,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我不能有任何犹豫,否则都会引起苏小蒙的怀疑,她的身体不行,但作为一个女人,还是有一颗细致的心。所以我的脚步很快,直接就走进了那个洞口。
站在洞口外,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一旦走进去之后,视野就清晰了那么一点。我看到洞口之后是一片高低起伏的地域,总体来说不算太复杂,只不过比较难走。我走的比较慢,随时都在紧张的观察周围一切可能发生的事。当我走进来之后,那种恐慌感依然在持续,但是无法分辨它到底来自何处,因为恐慌就像是从四面八方每一个角落中溢出来的一样,铺天盖地,难查形迹。
除了心头的恐慌,好像还有另外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很悲伤,很凄凉,让我的情绪相当低落,而且无精打采。人总是被情绪影响,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当我真正深入到了那片高低起伏的地域中时,望着周围无穷无尽像宇宙一样的死寂,我突然间明白过来,那种悲伤的感觉,如同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放逐了一般。
我使劲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还一直在心底默默的想着:感觉并不代表现实。
走了大概有四百到五百米,高低起伏的小石山还有沟壑之间,出现了一道很陡峭的大坡,坡度相当大,这道坡完全阻住了去路,如果想要继续走,就必然要翻越过去。我在坡底这边试了试,得手脚并用才能勉强朝上爬。
一边爬,一边注意着有没有什么痕迹,方形的洞口之外,元突人留下的痕迹非常非常明显,但是一走进去,所有的痕迹完全消失了,我想,这只能说明元突人从发现这个地方之后,就极少进入洞口。他们不打算对这里进行探索,单纯的要把洞口给堵起来。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但现象的背后,却证明元突人可能知道这里的危险,他们不是不想进来,是不敢。
我的心又有点发虚,隐隐感觉到害怕,甚至开始考虑自己独自进来,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现在退回去,肯定会心有不甘,我就说服自己,再走一点,再走一点,一旦察觉到危险,就马上退走。
我的体力还能跟得上,渐渐的已经爬到了大坡的顶端。坡顶就像是一个山顶,较为平坦,堆着一层乱七八糟的石头。站在坡顶俯视下去,前面的空间还有很大,仍然一眼望不到头。我就踩着坡面,开始向下滑。这比爬坡要省力一些,但只要控制不住,整个人都会顺着坡度滚落下去。我极力掌握着平衡,一点点滑到坡底。坡底堆着非常多的石头,密密麻麻的一片。就在我看到这些石头的同时,眉头猛然一皱。一种另类的怪异感觉,在心里轰的冒了出来。
手电的光线很强,让我清楚的看到,在那些石头下面,隐约有一条凿痕,顺着坡底有序的延伸着。
这里也有一道凿痕?这里也是元突人运送铁球的一个地方?我皱着眉头,再也舒展不开了,从种种情况分析,元突人几乎极少进入方形的洞口之内,这里怎么会有一道凿痕?
而且在我思索的时候,周围的环境让我很不安。并不是说有什么危险要发生,那种不安完全来自我自己。我暂时放弃了凿痕,朝左边走去,走了不到十米,我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神经就像被一道强烈的电流猛烈击打着,身体瑟瑟发抖。
我看到在几块大大小小的石头中,俯窝着一个人。这个人面部朝下,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他身上所穿的衣服,还有随身的一些东西,就是让我发抖的原因。他的后脑上有一个已经被血迹覆盖住的伤口,血流的很多,把后脑的头发都粘成了一片。
无法形容心里的感受,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那个人身上所穿的衣服。衣着是完全相同的,包括最细微的细节,包括衣服上每一道拉链以及扣子,一般无二。我几乎忘记了呼吸,怔怔的走了过去,在这个人身旁站立了一会儿,鼓足全身上下所有的勇气,一下把他翻了过来。
这是一具尸体,死了至少有十个小时左右,脸上以及脖颈上已经出现了尸斑。
我的大脑顿时变的空白一片,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某些感应,但真正目睹到这具尸体的时候,还是极度的接受不了。
那具尸体,就是我自己。一切已经很明白了,这道很陡峭的坡,很像是我们之前遇险的那道坡,我是从坡背爬上来的。我相信,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过与我相似的经历,当一个人就站在“自己”尸体旁边的时候,他会怎么想?他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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