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认真的回忆了一下,的确没有。
“二十多年了,很多事情都被改变了,那个人,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陈老唏嘘感慨,经过多的人,感触也会很多,尤其是在这个时候,陈老的心情我无法完全体会,但多少都可以理解一些。
变脸人的出现,是陈老无法忘记的一段经历。变脸人解除了他们的危险之后,很快就离开了,可能是不想跟队伍里的任何人进行接触,随后,负责对地下空间探索的队伍也赶了回来,双方汇合之后,又出现了意料不到的情况。
陈老并没有细说,不过我还是听出了部分隐情。陈老的妻子是解读工作的主要负责人,在隐形凶手袭击队伍的时候,陈老的妻子被变脸人救了下来,但她最终还是死了,死在之后的变故中。
和我想的一样,陈老对妻子的感情很深,妻子的离世,对他来说是最最残酷的打击。这段回忆非常痛苦,不堪回首,陈老甚至连回想的勇气都没有,所以在之后的日子里,他忌讳谈论这些。
我感觉可惜,陈老的妻子死去,对陈老是种打击,更为重要的是,她是当时解读工作的负责人和实施者,那么长时间的解读工作积累下来,尽管不能完全理解鸟喙铭文的含义,但我认为多少都会有点收获。而且,在陈老的讲述中可以听得出,当时就是在解读工作进行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刻,才发生了隐形凶手袭击的情况。
“我不知道轻语是不是解读出了什么,没有时间去问这些,她......就走了。”
当时的情况那么复杂又混乱,大家都在对抗危机,想方设法的活下去,所以陈老没有机会询问妻子,从鸟喙铭文中解读到了什么样的信息。这是个很大的遗憾,事情过去之后,石鼎铭文肯定被带走了,那些鸟喙铭文有没有被解读,谁也不知道。但当年陈老妻子解读出的那些信息,失传了。
关于大雁坡,陈老就讲了这么多,他并不想让我彻底的了解这些事,只是想让我知道,他从大雁坡那个很重要的地方带回来的东西,也同样重要,这些东西交给谁都是不合适的。
“老师。”我道:“这些东西,为什么不交到上头?”
“北方,你还年轻。”陈老苦苦的一笑,之后又深深的叹了口气。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我立即明白了,在大雁坡事件结束后的那两年多时间里,陈老肯定遭遇了什么,那些遭遇让他对“上头”失去了信心。正因为这样,他宁可把东西交给至今都不甚了解的变脸人。
陈老相信自己的直觉,那种延续了二十多年的直觉,他认为,把东西交给变脸人,或许是最最合适的。
“北方,这就是我对你的嘱托。”
我看着已经只剩下半条命的陈老,还有他那张惨白又苍老的面孔,默然点头。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我只能用自己的眼神向他保证,我会尽力,一定尽力。
“以后,最好不要轻易触碰任何带有鸟喙铭文的器具,我很怀疑,隐形凶手的出现,和这些有关。”
关于隐形凶手,陈老知道的其实很少,在西周鸟喙鼎被运走的途中,我觉得陈老肯定私下做过一些什么。因为他曾经遭遇过隐形凶手的袭击,所以熟悉那种感觉。但这种感觉是形容不出来的,他无法传授给我。也就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将要面对隐形凶手的时候,我可能不会产生任何防备。
这意味着,或许,我会像周副所长那样死去。
“我在书架上留给你的结痂物,一定保管好。”陈老着重提示我:“如果什么时候,感觉自己真的无法逃脱危险,可以吃掉一块,它可以暂时保住你的命。”
陈老说的,和武胜利说的几乎是一样的,这种鸟粪拥有很神奇的功效。但陈老又提醒我,结痂物绝对不能乱吃,那是救命的东西,同样也是催命的东西,一旦吃下它,如果在一定时间内没有其它延续生命的办法的话,那么结局会很悲惨。
“北方,我要交代的事,就这么多了。”陈老长长的舒了口气:“我不希望你做什么,那样或许会给你带来危险。我也不希望你知道的太多,知道的多,自己背负的就会更多。”
“老师,您......放心。”我感觉眼睛鼻子一起酸了起来,我的天性让我在过去那些年很少会哭,但是望着陈老,回想他对我的关怀和照顾,我很难过。
“该说的事,都说完了,现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陈老的语气慈祥且温和,道:“过去,你经常会对我耍个小聪明,哄骗一下我,那是孩子的小把戏,我并不介意,但是这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一定如实回答。”
“老师,我会的。”我分得出轻重,在此时此刻,我不会再对陈老有任何欺骗。
“北方,在过去,你进入文物所之前,有没有见过我?”陈老道:“我们有没有见过面?”
“恩?”陈老的这个问题让我一楞,这可能根本就不算是一个问题,陈老的年纪虽然大了,但我相信他的记忆力还是清晰的,我在进入文物所之前的生活经历,他没有参与,但都听我讲过。
我的经历坎坷却不复杂,陈老应该不会忘记的。
“老师,没有,以前没有见过你。”我楞过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想起这个很无聊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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