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他说,“我想这是个误会。”“你什么意思,误会?”他的老板凶狠地回答了一句,“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就是我们要的人,所以你别在这儿嚷嚷。”
“你演过主角吗?”罗森格兰兹先生问温西。彼得勋爵在内室的门口停住了,用无所谓的眼神左右扫视着惊呆的观众。
“我演过主角,”他高声说道,“在欧洲所有王室成员面前。摘掉面具吧,蠕虫早已拐弯了!我是彼得·温西勋爵,皮卡迪利的侦探,正在追踪一起谋杀案。”
他把两个胖先生拽进房间里,在他们后面把门关上了。
“门关得好。”有个人说。
“好了,”侦探叹气说,“好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走向那道门,这一次哈洛克斯没敢阻拦。
“好,好,好,”苏利文先生说,“好,好!”他把温西的名片翻过来,盯着它,“亲爱的,亲爱的,真可惜啊。多么浪费啊,是不是,罗森格兰兹?你有这张脸,应该拿它赚大钱。”
“现在,这儿没有我能捞到的东西了。”罗森格兰兹说,“所以我最好先走一步。这蠕虫是一条好蠕虫,苏利文,可就像莎士比亚说的那样,他不在市场出售。除非彼得勋爵对这件事有兴趣。这会很精彩,是不是?彼得·温西勋爵在主演名单上?现在没有多少人关心贵族了,但彼得勋爵还是很出名的。他做实事,现在这个时代,大家都喜欢做实事的人。一个勋爵头衔什么都不是,但一个勋爵会飞越大西洋或者开一家帽子店或者侦查谋杀案——这里就有吸引力了,你觉得呢?”
苏利文先生满心期待地看着温西。“对不起,”勋爵阁下说,“这是不可能的。”“时机不对,”罗森格兰兹先生说,他的热情似乎因为到手的鸭子飞了而变得更加强烈,“但我会给你好的待遇。两百英镑一星期,你觉得呢?”
温西摇了摇头。“三百?”罗森格兰兹先生试探说。“对不起,老家伙。我是不出售的。”“五百。”“你在说什么?”昂佩尔蒂先生说。“这没用,”苏利文先生说,“很无奈,但这没用。我猜你一定很有钱,是不是?太可惜了。你知道,有钱不是永久性的,有额外税和遗产税。最好还是趁有机会的时候,赚点你能赚的钱吧。不行吗?”“绝对不行。”温西说。罗森格兰兹先生叹了口气。“哦,好吧,我最好还是走吧。苏利文,明天见。到时候给我找到合适的人选,怎么样?”他离开了,不是从接待处那边出去的,而是从房间对面那扇专用的门出去的。苏利文先生转向他的访客们。“你找我?告诉我你要什么。爽快点完事,我很忙。”侦探拿出了奥嘉的照片。“这个科恩姑娘?是的,她怎么了?没什么麻烦吧?一个好姑娘。工作勤奋,在这儿没有不良记录。”侦探解释说,他们想知道苏利文先生最近有没有把奥嘉的任何照片给别人。
“这个,让我想一想。她好长一段时间不在这儿了,我想,大概是在做什么模特工作吧。这对她更好。一个好姑娘,相貌也不错,可惜她不会表演,可怜的孩子。等一等,哈洛克斯呢?”
他奔去门边,把门小心地打开一条缝,大喊:“哈洛克斯!”通过那条小缝,秘书又挤进来了。“哈洛克斯!你认识这张小科恩的照片吗?我们最近把它送出去过吗?”“怎么了?有的,先生。您不记得了?一个家伙过来说他想要一个俄国模样的女孩。”“对了,是这样。我就知道有人拿走过。告诉这几位先生关于那家伙的事。我们不认识他,是不是?”
“不认识,先生。他说他正打算开始自己的剧团。名字是——等一等。”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舔了舔手指来翻页,“是的,在这里。玛瑞斯·瓦瓦苏。”
“名字不错,”苏利文先生咕哝着说,“显然不是他的真名,从来都不是真名。他也许叫波兹或者斯宾克。但你要是用波兹或者斯宾克来命名一家公司就不像了,不够有档次。我现在记起来这个家伙了。矮个子的小伙子,还有胡须。他说他在为一个浪漫剧找演员,想要一个俄国型的。我给了他丽维斯基、小彼得罗芙娜还有一两个别人的资料。我记得,他似乎就是看上了这张照片。我跟他说,彼得罗芙娜更有经验一点,但他说他不关心这个。我不喜欢那个家伙。”
“不喜欢?”
“不喜欢。我从来都不喜欢那些只要光有脸蛋的美女的家伙。老叔叔苏利文也许是个讲话难听的人,但我不能容忍这种事情。我告诉他,这个女孩已经有工作了,但他说他只想拍一下她。她从来没为此事来过,所以我想她可能没答应他。如果她真的来了,那我会教她点智慧。我不是很看中我的佣金,不管你问哪个姑娘,她们都会这么告诉你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瓦瓦苏给她惹上麻烦了?”
“不完全是,”温西说,“她还在做模特工作。但那个瓦瓦苏——侦探,给苏利文先生看另外一张照片。是不是这个人?”苏利文先生和哈洛克斯两个人的头都挤到了保罗·亚历克西斯的照片前,并同时摇了头。“不,”哈洛克斯说,“不是这个人。”“一点都不像他。”苏利文先生说。“肯定?”“一点都不像这个人。”苏利文先生带着强调的口吻重复了一遍,“那家伙多大了?瓦瓦苏看上去像是四十岁,一副两颊陷下去的乞丐样儿,声音像是修女的糖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他倒是很像犹大。”“或者理查三世。”哈洛克斯先生提议说。“如果你读那个让人讨厌的段子,”苏利文先生说,“在第五幕里是找不到他的。在那跟小市民有关的一幕倒还有可能,你知道。理查登场了,在两个僧侣中间,正在阅读着什么。其实,”他又说,“这是很难表演的一段,在我看来,很自相矛盾。你可能不这么认为,但我现在再一次仔细阅读又仔细思考,我得说,我觉得莎士比亚在写这一段故事的时候,脑子并没有放在工作上。开头太拖沓了,结尾又太粗暴,一点都不自然。但这场戏一直都演得很好,原因就是,里面有许多人出场。但他把两个迥异的性格写在理查一个人身上,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喜欢它的原因。其中的一个人优柔寡断、心思细密;另外一个人粗心大意,手忙脚乱,一会儿把人的头削掉,一会儿又大发脾气。一点都不协调,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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