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柔软的沙发垫,我慢慢合上了眼,有些半睡半醒地打着瞌睡;默涵坐在客厅的另一个角落看着书。
忽然,一阵急促的铃声把我惊醒,看看手机,是老威的来电。
又是他,我笑了笑,一般也没别人。
“哎,我说,你打……”我接通电话,本想问问他找我啥事,可我还没问完,“你大爷的!”话筒里震耳欲聋的一句京骂!
“你?”我莫名其妙,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招惹到他了。
“我?怎么了?”
“你还说你怎么了!啊!你他妈自己做的事,自己不知道吗!”
确实是老威的声音。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是我帮你把刘紫建一案查清的,这才过了两周,你不至于翻脸不认人吧?
虽然有些火气,可并不想撕破脸,我又问道:“哥们儿,你,是不是喝多了?还是……打错电话了?”
“没有!我他妈找的就是你!”老威的脾气很冲,不由分说,继续开骂,“我他妈这么信任你,好呀,你小兔崽子倒背着我干这种事,我恨不能扒了你的皮,瞧你丫那个德行,人面兽心的玩意儿……”
他就按照这个思路,越骂越起劲,可是骂来骂去,完全没说明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够了!”我也不是好脾气的,因此火往上拱,压不住了,“你有完没完,忍你两句就得了,还来劲。你要是不说明白,我挂了啊!你……”
我又没说完,也没挂电话,因为他已经抢先给挂断了。
这,这算什么事啊!
我既愤怒,又茫然,直接把电话给拨了回去——没想到,老威这家伙手快,直接关机了。
我一连又拨打了几回,全是关机。
我怒不可遏,想给他的公司打电话质问。还没来得及这样做,对面,几乎是坐在客厅对角线的默涵说话了:“艾叔,你也别生气了,是老威打来的吧?”
“嗯,是啊。”我低着头,手指不停地按着号码……忽地,我的手指僵住了,没错,这电话是老威打来的,问题是,默涵是怎么知道的?我刚才有叫出过老威的名字吗?
我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远处的默涵——她一副天真浪漫的无邪表情。
喉头咕哝了好几下,到头来,我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默涵,你怎么知道是老威打来的呢?”
“这不难知道呀,”默涵把书合上,两手轻柔地摊在腿上,“因为他今天下午给你打过电话,不过你没怎么搭理他。”
今天下午打过电话,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件事?
我估计自己当时张大了嘴巴,好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默涵倒是毫不介意,自顾自地解释说:“老威打电话告诉你,他新交了女朋友,约你晚上一起吃饭见见面,不过你给拒绝了。”
打电话的事情莫须有,电话里的新女朋友云云,就更是扯淡了!
“我?我为什么要拒绝?”看,我还傻乎平地问着。
“因为你要在我家吃晚饭呀!”
喔!这个解释真是太棒了!我不是刚在默涵家用过晚餐吗?
问题是,现实中的经过和默涵所说的毫无关联。
我太过诧异,居然验证性地翻出手机的通话记录——没错,今天下午,我不曾接过任何电话,更别说老威的。晚餐,我的确喝了一点酒,可这点啤酒,不足以让我发昏发醉,更不会让我把下午发生的事情都忘掉。
默涵的这通胡言乱语,并不难解释。前面说过,她好像对男女之事特别敏感,因此形成一套关于某人交女友的幻觉,还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她为什么知道是老威打来的电话,这未免太离谱了。
于是,我便愈发地想要给老威打个电话,一来问明刚才为什么骂我,二来也想证明,今天下午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可他的电话仍旧关机。
隐约中,我感到了一丝恐惧。
默涵还在笑,天真的笑,无邪的笑。没有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怪异的、吃人的化妆,她的脸,由于两周不怎么外出,而白白净净的;她的手指很长,软软绵绵的;她的嘴角,似笑非笑的,可我却总是联想到这笑容大约是在嘲笑我的愚蠢。
我决定告辞,简直一刻也不愿再在这个家里待下去。
我被困在一大堆难以解释的奇怪境地中,不能自拔,也许只有逃离这个环境,才可能好一些。
想到这里,我便站起身,对默涵笑笑,转身去向段哥、李姐告辞。
可我还没有走到厨房,默涵又在我的身后说话了。
“一个男人,一条狗……”她的声音听上去空洞无物,我很想回头去看,可最终没敢这么做,她还在继续说,“一间卧室,一台电脑,一个柜子,一张床,一副时钟,两个人。”
刚才还是一人一狗,怎么忽然变成两个人了?
这……我就像是脊背里被人灌满了铅水的,慢吞吞地转回身。
“时钟指向九点,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狗狗没有欢叫,外面有人敲门;男人站起来去开了门,把客人让进了客厅;从客厅穿过,来到了他的卧室;关上了门,男人脱着衣服,客人掏出了一把刀;一刀,又一刀,又一刀,又一刀。刀子刺穿了那人的胸膛,狗狗并未上前阻止,卧室里溅得全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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