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愿意去承认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美好不过是黄粱一梦,我也一样,宁愿做将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我转身离开。
就算自己的干尸躺在派出所里,我也不会冲进去亲眼见证,我要掀翻整个镇子,尽一切力量寻找自己仍然存活或者自己仍未死去的证据,直到所有的一切都能证明我已经是一具干尸,我才会死心地走进派出所面对自己的宿命。
说我懦弱也好,说我自欺欺人也罢了,邹新觉等人也生活在镇子里,他们能进来,他们也应该发现这些。
想到这里,我转身走进了派出所。
我要看看邹新觉这死秃是人还是干尸!
我一步步走向门口,原本想擦掉脸上的药膏,现在就更不敢动手了。
刚想走进门口之时我停了下来,因为我发现派出所的牌子居然是左右相反的,上面的字全变成了反写!
派出所的牌子原来是塑料喷印的,可现在变成了简单的木头牌子,上面的字都是用毛笔写上去的,看起来像五六十年代的老旧感觉。
联想到我突然变成左撇子,我不由怀疑这个镇子是不是所有东西都是反的!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跳果然在右边!
而整栋派出所小楼也破败得很,所有的一切就像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一样!
派出所近在咫尺,可我的脚步不断犹豫不前,自己也不确定做好了接受这一切的准备没有。
我看了看手中的鬼头刀,刀刃寒白,心里竟然有种割自己一刀的想法,听说痛觉能使人分辨真实和虚幻。
周围的一切无比真实,刀刃搁在皮肉上让人心寒不已,我最终还是放下了刀。
周修永说得没错,这就是一场游戏,现在我就是身处困境,如果走不出去,那就永远被困在这里。
药膏的那股异香我闻到过很多次,现在的我并没有勇气确认自己是否还处于迷幻状态,甚至不知道自己从何时开始就处于幻觉之中,或许是从进入到派出所的第一天?从走上邹新觉的车?甚至更早?
保安岗里空荡荡,老保安陈叔并未在里面,整个派出所空无一人,死寂沉沉,如同外面的镇子。
我轻车熟路来到邹新觉的房间,这是他在所里的临时住所,在派出所二楼,平时用作休息。
只是此时的房门却变成了简陋的木门,墙上的白灰掉了一大块。
握住门把,我深吸了一口气,就在准备拧动把手的时候,我突然隐约听到人声!
毫不犹豫地冲到拐角,我躲了起来。
一个人走上了二楼,黑发浓眉,身材矮壮,穿着土黄色的制服,这种制服我只在电视里见过,跟现在深蓝警服完全是天壤之别。
那人二十来岁左右,圆脸,当我看到他的面容之后,手中的鬼头刀差点就掉了下来。
那人竟然像极了邹新觉,活脱脱的邹新觉年轻版!
而年轻版邹新觉身边那个人我再熟悉不过了,竟然是周米惠的母亲曹暮雪!
曹暮雪现在的面容居然还是一副四十来岁的雍容华贵,并没什么不同,所以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嫂子都快成了我们的副所长了,三天两头给咱所长送好吃的,哈哈。”年轻邹新觉哈哈笑道。
“新觉啊,你来所里也快两年了,年轻人劲头足,别学我家那老头子,得多到村里走走,过了年嫂子给你介绍门亲事,你就安心在这里扎根。呵呵。”曹暮雪笑起来优雅大方,亲和近人,就算年届四十也别有韵味。
我大气不敢喘,身子全缩在拐角,就在这时,房门打开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虽然光线不是很好,但我还是一眼认了出来,竟然是周修永!
我完全无法想象年轻时候的周修永如此的高大神武,与我见到的佝偻老头完全是两个人一般!要不是面容轮廓改变不大,我还真就认不出来。
“所长肯定是闻到饭菜的香味了,哈哈,嫂子做的菜实在没话说啊。”年轻邹新觉夸赞道。
“你小子什么不学,净学这些奉承话,呵呵,进来,一起吃!”周修永拍了拍邹新觉的肩头,竟然手扶着曹暮雪的腰肢走进了房间。
“嫂子?难道...!!!”我瞬间懵了,感情这曹暮雪并未周米惠的母亲,而是祖母,周修永的妻子!
我看到房门虚掩,就蹑手蹑脚来到门边,透过门缝偷看着房里的情况,周修永和曹暮雪不断眉目传情,显然恩爱无比,邹新觉看起来也是八面玲珑的人,几句吹捧就把两个人逗得呵呵笑。
就在此时,我感觉肩头一重,一条手臂抓住了我的肩膀!
刚想挥刀的我却全身一震,身形定在了原地。
年轻版的邵天夫出现了,就在我身后,笑吟吟地抓着我的肩头!
“哈哈,翰宰啊,你还是不死心啊。怎么?看到人家老周两口子恩恩爱爱,心里不舒服啊?哈哈。”邵天夫压低声音说道。
我根本就不敢开口,也开不了口,因为我老爹就叫庚翰宰!
难道我变成了老爹的年轻版?老爹曾经也在镇子里待过?这信息无异于一条鲨鱼放进了我脑海,不断翻搅冲击!
“怎么了?老哥也不过开个玩笑,你可别当真,不然暮雪妹子饶不了我,哈哈。”邵天夫见我沉默不语,又自来熟地哈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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